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很笨,但现实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老爸对不起老妈,但木已成舟,弟弟的存在是既定的事实,欠下债务逃跑有借条为证,赖不掉的。
而且那笔帐不会因那不负责任的小子落跑就一笔勾消,家里总要有人出来承担。
原本弟弟的保人是老爸,但弟弟跑路之后,她看老爸天天被追讨,心生不忍,只好出面跟对方谈,硬是将保人改为自己。
但由于利息实在太高,她在负担一阵子之后,经济压力越来越重,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先将爸妈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以逃亡来应付债主。
严鑫皱皱眉,即便她的愚蠢听来情有可原,但还是老话一句,蠢毙了!
“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他指的是她东躲西藏的日子。
“一年多。”
她一直都待在中南部,哪里有打工机会就去,原以为自己已经躲够久了,没想到一回台北马上被盯上,才会发生在路上拉扯的状况。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没钱要想办法啊!亲朋好友先凑一凑,把高利的还掉再慢慢清偿低利的部分啊,如果她脑筋动得更快,甚至可以来找他。
要是她早点来找他,就不必东躲西藏了。
“找你,然后像现在这样被你奚落吗?”
她自嘲的苦笑了下,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她很惨,被逼得无处可逃,但基本的自尊心还有,况且当初是自己决定离开他的,现下断不可能为了钱而回头找他。
严鑫的脸色丕变,惊觉自己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伤了她,不由得放软声调。
“算了,既然你不打算来找我,为何在路上看到我会叫我?”她这话虽合情合理,但不免有矛盾之处。
依她的说法,见到他应当闪躲得远远的才是,为何又喊他帮忙?这根本是矛盾中的矛盾啊!
“当时我求助无门,刚好看到你从那店里走出来,在那么紧急的状况下,也只好找你帮忙了”
坦白说,严鑫的样貌和学生时代不太一样,戴上斯文的眼镜,身形更为壮硕,完完全全是个熟男,若不是自己偶尔会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她一时之间恐怕很难认出他来。
她无法想象倘若当时没有遇到他,自己会遇到多可怕的事情,只能感谢老天给她一个机会,让他适时出现解救了她。
“我很感激你刚好出现在那里,谢谢你。”
她突然道谢,害他一时傻在那儿,困窘地抹了抹脸,硬是强迫自己不准心软,毕竟两人之间还有心结未解。
“道谢是最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比较实际。”
他硬是臭着脸,不给她好脸色看。
“什么交易?”
她傻了,不晓得自己是何时要同他交易。
“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提醒你。”
他讪笑,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刚刚在警察局门口说不管什么事都会答应我不是吗?”
“是啊!”韵如皱皱眉。“但这和交易无关吧?”
“错,这就是交易。”
可见他俩对交易一词的认定有出入,但无所谓,反正这个报偿他是要定了。“我救了你,所以你要做一件事来回报我,是吧?”
“嗯。”原来他把这整个事件当成交易,令她的心情霎时down到谷底。“你想要我做什么来回报你?”
受人点滴,必当涌泉以报,他救了她,要她回报也无可厚非,但当他将这整个互动关系视为交易时,显然两人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好,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我会找个时间带你去见我奶奶。”他弹弹手,起身去冰箱拿饮料。
“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里?”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欲为何。
“你有过落跑的前科,我不留你在这里,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再找征信社找她吗?那他可亏大了。
她一脸难堪。“我不会”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保证吗?”
白她一眼,他挑明了对她的不信任。“还有,你还欠对方连本带利三百万左右,这个债务我会帮你处理。”
“等等!我并没有要求你帮我清偿债务。”
她差点没从沙发上跌下来。“而且我为什么要去见你奶奶?”
“我不可能让你继续背那个烂摊子。”
他瞪她一眼,令她难堪地胀红了脸。“至于见我奶奶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而奶奶是全家族的核心人物,自然必须在婚礼举行前让你见她一面。”
“什么婚礼?谁的婚礼?”
韵如越听越糊涂,不是在谈她的债务吗,怎会突然跳出风马牛不相及的婚礼?她全然不解。
“我救了你,负责帮你还债,而我需要一个新娘,你正好来顶这个位置,公平。”
像蓄意挑衅似的,他冷冷地公布交易内容。
从救了她那一刹那开始,她好似一点都没把当年的感情及不告而别当一回事,她越是显得不在乎,他就越恼火地想让她难堪。
她不会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尤其是她离开后的前两年,他没命似地找她,把自己搞得跟鬼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