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殊闭了闭眼,艰难地开口:“是。”
凯蒂审视地看着他:“你大学没读完中途退学……也是因为他?”
“……”
沈言殊后退一步倚在树干上,疲倦地说:“……您能别再问了吗?”
凯蒂摇头叹气。
最后她说:“我可以当作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我提醒你,这种事瞒不住,早晚同事都会知道的——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升职我不会再推荐你,你尽快找下家吧。”
沈言殊说谢谢您。
凯蒂没接话,很快地从他身边走开,想来是对他失望了。今天她穿了平底鞋,原本就不高的个头看起来更加娇小,她丈夫走过来揽她的肩,和她一起向远处行去了。并没有停下来和沈言殊打招呼,或者说句话。
沈言殊走回严楷身边,看他把一张名片放进皮夹。他脸色不太好,其实已经掩饰过,但是没有用,严楷一定看得出来。
严楷看了看他说:“她为难你了?”
“没有。”沈言殊答道,“是我不好。我让她失望了。”
严楷轻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会被开除吗?”
“暂时不会。”沈言殊说,“但是也不好说……我们回去吧,我走累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话很少,严楷明显感觉出沈言殊情绪不高,他试着安慰了几句,甚至还开玩笑说失业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但是沈言殊心情并没有多少好转,他随便找了个话头,岔开了话题。
回到房间时沈言殊似乎已经完全调整好心情,没事人一样同严楷说说笑笑。看着兴致和刚来时没什么分别,可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严楷却不是太有把握。晚饭为了避开度假村另一头那对夫妻,他特意定了小包间,两个人对坐着吃日料,沈言殊毫无形象地解决了一大盘子生鱼片,见他胃口这样好,严楷才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时他把沈言殊抱在怀里,赤裸的大腿贴着他的腿,嘴唇磨蹭后颈短短的发茬,一张口说话,热气就喷了出来:“要不要搬到我那里住?”
沈言殊含糊地咕哝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好啊。“
他答得毫无犹豫,严楷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开心。黑暗中沈言殊背对着他好一阵子没声响,严楷以为他睡了,轻手轻脚把他身体放平,却见他两眼大睁着直愣愣看天花板,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严楷试探地问他,“……还在想白天的事?”
“没有。”
严楷替他拉拉被角盖住赤裸的肩头,说:“别担心这些事,有我在呢。”
沈言殊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疲倦地揉揉眼,说我知道了。
从温泉回来,周一早上,沈言殊依旧若无其事去上班。凯蒂挺着显形的肚子穿梭在桌椅间,她胖得不多,算算日子,再过两个月就要辞职回家。部门上下蠢蠢欲动,不少人明里暗里瞄准了她那个位子,虽然流言都说高层向着沈言殊,但毕竟新人初来乍到,谁知道能不能服众。
机会不是没有,谁抓到,就是谁了。
午休时间,同事或者趴在桌上吃外卖,或者三三两两下楼去附近茶餐厅解决,沈言殊是公司里为数不多自己带午饭的,他用茶水间的微波炉热便当,捧着杯水站在一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