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还不快去买!”甄九道。
亲不如近,刘兴摸不清底细,不敢得罪大老爷身边的这位小少爷,低声道:“小老爷,只怕一钱银子买不到好吃食。”
“那你方才就该对老爷说,两钱银子不够,要四钱,下次记住了!”说完,甄九又看向甄秀才,道:“老爷,刘兴说这顿饭要四钱银子,给是不给?”
甄秀才一门心思发愁,哪有功夫管这些,无力的挥了挥手。
甄九如法炮制,从钱袋里取出两枚一钱的银子,一枚交给刘兴,一枚又放了回去。
刘兴不敢耽搁,快步离去。
时间不大,饭食买来,这小小县城也没什么好吃喝,不过是几样普通小菜,再加上几道熟食,面点,没地方放,临时在院中找了根木棍,支撑着公案,摆上饭食。
刘兴自知身份低微,准备完毕之后,便欲离开。
“刘捕头,咱们一并吃吧,快快吃完,本官还有事要问你。”甄秀才道。
“是。”刘兴小心翼翼应道。
用罢午饭,甄九与正心被安排出去采买生活用品,找工匠修缮房屋,甄秀才开始办理交接事宜。
“大印在哪里?”甄秀才道。
“老爷,您老请跟小人来。”
刘兴带着甄秀才,贾英雄二人,来到第一层院子里,推开角落的一间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屋子里空空如也,桌椅板凳早就不知被谁搬走了,房梁上系着一根麻绳,绳子的一头拴着一个筐子。
贾英雄二人看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皱眉。
刘兴踮着脚从筐子里取出一个朱漆描金的方盒,显得颇为沉重,双手送到甄秀才面前,道:“老爷,这就是大印,小人生怕被老鼠拖去,特意吊了起来。”
甄秀才双手接过,检查无误之后,交给贾英雄,又道:“县衙往年的账目在哪里?本官要查看。”
刘兴又带着两人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甄秀才心急如焚,接过账本之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眼睛落在最后一行的最后一个字上,那是一个醒目的“零”字。
甄秀才阴沉着脸,根据先前所见的景象,他不用到粮库与钱库查看,也已有所猜测,道:“我想,粮库与钱库必然与账目一般无二吧?”
刘兴讪讪点头。
甄秀才拿起户籍名册,勉强翻了一阵,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扔在一旁,道:“刘头,我问你,咱们城里富户有多少?殷实之家又有多少?”
“回老爷的话,梁泉县里,能算上富户的,也就那么三五家,殷实之家有个三四十户,至于剩下的,有的勉强能混个温饱,有的连吃喝也混不上。”刘兴低低声音说道。
屋子里沉默片刻,贾英雄与甄秀才几乎同时开口,“城里是不是有个姓李的富户?”
两人虽然异口同声,心里所想却是截然不同,甄秀才想的是税收,此地贫瘠,百姓身上没有什么油水,只有从富户下手,此时,他所知道的也只有姓李的那一家;而贾英雄却是秉持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原则,进城时被那个李贵修理一顿,若是不找回场子,还怎么混下去!
刘兴看看贾英雄,又看看甄秀才,道:“本城确实有个李员外,大号李洪,本地百姓称他为‘李半城’。”
“他家有多少财富?”甄秀才道。
刘兴摇头道:“回禀老爷,李家到底有多少财富,小人说不清,这么跟您老人家说吧,站在十字大街,不论往哪个方向走,至少有三成的店铺是他家的,至于田地,更是多不胜数。”
贾英雄又道:“有个叫李贵的泼皮,与他是什么关系?”
“李贵乃是李洪李员外的独子。”
甄秀才哼了一声,道:“怪不得如此跋扈,刘兴,待会你聚集八名衙役,去把那个李贵抓来。”
刘兴闻言,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口中连连道:“大老爷不可,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