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瑜也病了,是旧疾,每年春天总要病上那么一病的,所以太医不急,他自己也不急。
洪菱舟有点急。
她递了牌子入宫来探望他,淑妃侍疾不在,宫人领她去了谢钦瑜的房间。
洪菱舟推门进去,走进内室,就看见他靠在床边上看书,身上披了个薄毯。
她正要走近,就听他鼻音浓重地说:“你别过来了,会传给你。”
她只好远远地坐到窗户边上去:“你说我俩怎么这样呢,我刚病完你又病。”
他放下书,朝她微笑:“大概是有缘吧。不过我每年春天都要病一阵子,习惯了。”
她同情地看着他。
“我听说……”他顿了顿,“皇后有意为你安排婚事?”
“哦,被我拒绝了啊。”她轻描淡写道。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刻意:“你知不知道,你那句‘嫁给大殷的沙场’已经在宫里传开了?”
“啊,那正好啊,那就更没人想娶我了。”她看起来很高兴。
“……”谢钦瑜忍了忍,“你不想嫁人吗?”
“不想。嫁人的规矩太多了,我怕我受不了把丈夫揍死。”她叹了口气,“还是放过彼此吧。”
谢钦瑜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无非是怕对方用寻常礼教束缚你罢了。倘若我说,有人愿意纵着你,就像你父亲从不过分干涉你母亲的决定一样,你还会不愿意嫁人么?”
洪菱舟眼中慢慢浮出惊讶。良久,她道:“世上只有我父亲一人,可他已经去世了。”
“你不信再会有这样的人了么?”
洪菱舟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虽然和很多武将叔伯交好,不过据我所知,没有谁家的儿子想娶一个会武功的女人回家。成天打打杀杀已经很累了,回家当然是要有一个温柔可爱的解语花伺候才好。”
他捕捉到了关键词:“武将?你……也是想和武将在一起么?”
“大、大概吧?”她被他问得心虚,“我觉得我父母很好啊,并肩沙场,生死相依。”
他的脸色慢慢苍白,然后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得上身都弯了下去。
“谢钦瑜……”她有些慌乱地上前一步,却看他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无妨,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去了。
谢钦瑜仍在咳嗽,紧紧抓着床板,手指骨节泛白。
洪菱舟匆匆和宫里的人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二殿下,便跳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到府里,她收到了余瞳的飞鸽传书,来问候她的近况,顺便打听打听她和那个二皇子的八卦。她瞥了两眼,忧心忡忡地回信。上书:
他好像真的喜欢我,怎么办!
与此同时,淑妃正在宫里给皇帝把刚上的汤药吹凉。
皇帝看着她说:“阿瑜近来身子也不好吧,朕记得他每到春天就要病一阵子。”
“是,不过并无大碍,陛下宽心,现在要紧的是陛下的身子。”淑妃将药递到他嘴边。
皇帝就着勺子喝了一口,说:“你在这儿服侍朕,阿瑜病中却没有母亲陪着。”
淑妃笑了笑:“他那么大的人了,还未必要臣妾陪呢,何况也不是没有人在身边。”
“下人和母亲终归是不同的。”
淑妃伺候着皇帝把药喝了,将空碗放到一边,说:“并不是下人,是靖仁。”
“哦?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