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又塞回袖子里,拿了本书看起来。
侍女匆匆走进淑妃寝殿。
“娘娘,奴婢从窗户缝里瞧见殿下拿了个女子的帕子看。”
淑妃一惊,手中的针一下子刺到手指:“他早上不是上课去了么,哪来的帕子。”
“奴婢听说,今天靖仁公主也去了马场。”
淑妃闻言松气,抹去指腹的小小血珠:“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去管,也不要去说。”
“奴婢明白。”
满室烛光摇曳,淑妃静静地绣着那方牡丹图,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忽梦少年事五
二月仲春,绿枝红芳,又到花朝节。
宫里的娘娘们也凑个热闹,除皇室之外,还邀了各家显贵齐来宫中游玩一番。
贵女们无论年纪,打扮得一个赛一个的标致,明艳有之,清新有之,独独洪菱舟一人一身窄袖交领,袖口以红线绑紧,显出几分利落之感。菀姑姑不是没有劝她穿些活泼可爱的衣服,不过她不肯听。
贵妇们聚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达官们则在另一处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们自然早不知溜去了哪里嬉玩,女孩子们也三三两两找了地方坐下来,围成一圈,一边聊天一边剪纸。
洪菱舟落单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折了根柳枝拿在手里甩着玩,在百花园里闲逛。
花枝上芳菲满满,偶尔能看见梢头被人挂上了小小的五色彩笺。她们管这活动叫“赏红”,洪菱舟瞧着有趣,驻足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闲逛。
花林深处人声已淡,也没人来管,由她一个人闷头乱走。
一阵风过,吹下落红无数,她拂掉头上花瓣,又抖了抖衣襟,踩着细草残瓣往前走去。
“二殿下?”她惊喜一笑。
谢钦瑜独自一人靠在石凳上看书,闻声转头,看见是她,遂放了书道:“靖仁。”
洪菱舟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母妃让我多出来走动走动,不过我嫌他们太吵,就自个儿躲起来了。你呢,你怎么也一个人?我刚才看见几个女孩子在扑蝶,你不去玩玩么?”
洪菱舟哧地一声笑:“我哪会扑蝶,等我扑到了,蝴蝶差不多也废了。”
谢钦瑜闷笑,点了点身边空位:“坐吧。”
“我听说她们都会把剪纸挂在树上,求个好福气,你有没有求?”
“没有呀。”她晃着手里的柳条,“你是不是问过我许多次‘别的姑娘做了什么,你有没有也做什么’这种问题了?我哪次说过有了。”
他点头:“是我忘了,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不会剪纸,不过我会别的。”她把手里柳条叠起来,“我会编东西,你会么?”
他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编。”她这手艺也不知和谁学的,十指灵巧翻飞,让人眼花缭乱。她编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柳枝太短了,不然我想给你编个蛐蛐笼子。”
“这还能编蛐蛐笼子啊?”他接过那半只不成模样的东西细细端详,“倒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