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一动,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殿下,阿滢吓得立刻窜起。
“……”
幸而她手上的动作很快, 火速将?信笺给收起来,才不至于被发?觉。
不是说商濯在忙刘家的事情么,怎么过来了?
难不成?这封信笺是他放进来试探她的么?不然他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短短一小会,阿滢的脑中已经闪过了各种想法。
适才不过是瞧见了一个迟字, 一晃眼的功夫,眼看着有点像商瑞的字迹, 可这不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物件赏赐么?
倘若真的是他写的,他如何能在皇后娘娘送来的赏赐当中塞信笺。
阿滢只觉得错综复杂,想也想不明白了, 实在是混乱不堪。
阿滢藏好信笺坐起身撩开幔帐, 见到一身锦白玉袍, 腰间坠玉的男人正大?步流星走进来, 眼见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不是商濯还能有谁?并非是她误听。
也是她脑子想不明白, 这里是商濯的府邸, 进来的人必然是商濯,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好似匆匆赶来,阿滢心中因见他感到烦闷之时神情闪过一丝错愣, “”
不等?她回神, 商濯已经到她的面?前?了, 看她一脸怔松错愕,男人眉心微蹙,视线在眼前?少女的身上从头扫到尾。
见她安然无?恙眨巴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根本就藏不住事情, 眼见她的惊诧和烦闷。
商濯本就不好冷然的脸色越发?沉下来。
手底下的人前?去?奉命,便说是淳安公主和迟滢碰了一个面?, 明知道在他的府上不可能会出事,也不可能有什么事,他还是放下手里的诸多事宜过来看她了。
人倒是没?事,她这副神情是怎么回事?很不想见到他?
先开口?的人是阿滢,“殿、殿下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忙碌不堪,腾不开手,先头她听着涣月的口?风,心想着商濯周转于大?理寺和有司衙门处理刘家的案子,她也能得一些空处。
转眼人就回来了?
“……”
男人莫名其妙,似乎怨气?沉沉看了她一会,随后一句话没?说,大?踏步离开了。
阿滢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不知为何。
她纵然想在背后斥骂商濯两句泄愤,又怕被他听了去?。
不多时,阿滢预备又要躺下那会子,涣月前?来喊她,“姑娘别睡了,殿下叫您一道出去?。”
“去?哪里?”她不要去?,她不舒坦,想要休憩。
“殿下没?说去?哪,只让奴婢来唤姑娘。”
“姑娘快些起来。”涣月催促道,“殿下在外等?着您呢。”
去?什么地方都不说,一想到适才男人的脸色,阿滢反骨起来了,“……”
“我不去?。”她不要和商濯待在一处,准没?好事。
“你去?和殿下说,我身子不适就不去?了,待我的身子好些,我再……”
涣月径直打断她的话茬,“我的姑娘啊,奴婢可不敢回殿下的话,您要是不去?就亲自和殿下说明罢。”
这世上有谁敢跟商濯唱反调,真要细数,阿滢恐怕是第一人。
她犯起浑来,殿下都拿她没?辙。
阿滢,“……”
她就是不动,整个人往榻上被褥里钻,涣月不能上主子的塌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好说歹说。
塌上的少女卷了进去?,捂住耳朵不管她说什么,就是不听。
好一会,没?再听见言语,阿滢以为涣月停歇了,只闻一声殿下,钻出来一看,又见到阴沉的一张俊脸,比刚刚还要黑,还要吓人。
当着正主的面?,阿滢不敢太过于放肆,她缓和酝酿托词,尚且没?有辩驳个什么,男人的大?掌一把掀开被褥居高临下睥着她蜷起来的身段。
随后也不跟她说什么,屈膝半跪在榻上,长臂一揽,攥住她的腰身一把将?人给抱起来。
“……”
殿字还没?有出口?,商濯便说她啰嗦。
让她,“闭嘴。”
适才还有些趾高气?昂的小姑娘,眼下可不是怂了,缩着脑袋窝在男人的怀中,由着他抱。
见到她安分了一些,男人的脸色稍微好转。
涣月跟在后面?,阿滢被他抱到妆奁台前?,有商濯在旁边看着,阿滢完全不敢动弹了,由着涣月给她重新梳妆换衣衫。
瞧着又是侍女的衣衫,却又不太一样?。
商濯盯了她一会,见到她老?实便出去?了,阿滢余光扫到他没?有走远,颀长的身影在室外的檐下伫立,他在和昭潭说话,只听到一些衙门等?话,是在办公事。
涣月凑到阿滢的嘴边,小声跟她嘀嘀咕咕,“奴婢听昭潭侍卫讲,殿下是听到公主和您碰面?了,这才过来的。”
阿滢低哦。
“殿下一定?是怕您吃亏。”涣月笑道。“担心您,放下手里的事情便过来了。”
看来上一次姑娘逃跑,是有些成?效的,殿下可不是将?她放到心上了,带着她回府上不算,更时刻带在身边,眼瞧着姑娘才勉强安心下来。
阿滢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根本就不是,怎么可能。
商濯要担心,也是担心他的亲妹妹罢!亦或是担心她乱说话坏了他的事情。
上好钗环,阿滢磨磨蹭蹭,在男人一声冷冷的迟滢声后,她很不情愿出去?了。
男人再次从头至尾将?她扫了个遍,然后抬脚往外走,阿滢不想跟上,昭潭在旁边提醒,“姑娘。”
不得已,她只能跟上了。
出了府邸又上马车,阿滢坐在商濯的旁边,她心中记挂着莫名出现的信笺,又不敢声张,想着藏得够不够深,会不会突然掉出来。
怕商濯看出什么端倪,她不敢动手去?碰,只是端端正正坐在马车上,马车驶入巷道引起晃动,她都不动。
男人捏着眉心的手放了下来,看到她无?比板正的身子,细软的腰肢被她挺得无?比刚直,小脸肃穆,两只小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令她正襟危坐。
商濯忽而伸手过去?,试探她一道,果真吓得她往后偏去?。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阿滢此时此刻也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端起小几上的食物,“殿下要吃么?”
商濯瞧着她露出谄媚笑意的弥补嘴脸,“”
阿滢又说了一些好听话,便讲说是糕点的味道极其不错,她原些吃了好多呢,“殿下尝尝看?”
即便知道她在讨巧,可那些话钻进耳朵里,的确叫人心中愉悦,真是见鬼。
倘若她一直如此顺心意,该有多好。
商濯拿了一块糕点出来,瞧了好一会慢吞吞吃着。
阿滢见他好说话一些,便想着趁热打铁,趁机开口?了,“殿下,民女身子不适,想在府上休憩。”
商濯当她的话是耳旁风根本不理她的话茬,阿滢还想张口?,“可不可”
男人的眼旁风冷冷扫过来,没?吃完的糕点丢在旁边,她不敢多言,立马闭上嘴,“……”
不曾想,商濯带着她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员见到商濯纷纷向他行礼,阿滢识得规矩,给对面?的朝官福身,她感觉对面?许多人视线扫到她的身上。
她默默忍受着众人扫来的目光,如芒在背不敢吭声,她就低着头,小心翼翼跟在商濯旁边,听着旁边的朝官向商濯回禀查到刘家贪污案的诸多线索和内情。
说是从窑楼带回来的姑娘已经关押起来了,刑部的人正在审问。
阿滢忍不住在心里想,刘家犯的事情,为什么要把窑楼的人给抓起来?
很快她就听明白了,原来是要为首的老?鸨和窑楼最受宠的窑娘说出与刘家结党营私的官员名字。
刑部处处放着骇人的刑具,即便是燃了油灯依旧阴森森的,让人遍体生寒,各处有断断续续的□□声,以及酸臭的腐肉味。
阿滢不受控制朝前?加快步调,躲在商濯的身后,生怕哪里窜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譬如原先在拐二家种的蛇虫蜈蚣,咬她一口?。
思及此,她就忍不住遍体生寒。
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商濯侧了点眸子。
忽而想起她害怕蛇虫蜈蚣,原本盛有怒气?的男人此时此刻耐着性子牵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牢牢扣住,带着往里走。
阿滢原以为商濯会弃她于不顾,径直离开,亦或是将?她丢在这里,不曾想商濯竟然将?她拉着她。
男人的大?掌温热,阿滢垂眼瞧了,又抬头将?目光挪到他冷淡的俊脸上。
“”
一旁的朝官见此动作?越发?将?眼睛给挪开,到了密室的门口?,商濯松开了她的手,倾身低头跟她道,“我让昭潭送你去?一旁等?。”
阿滢有些许紧张,想问怎么又不叫她跟着了,难不成?商濯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你要跟着我,一会该害怕了。”他道。
阿滢听得一头雾水,昭潭上前?解释,“殿下带人审讯,场面?不大?好看,姑娘胆小,还是不要去?了。”
阿滢,“”
既然知道她胆小,为什么还要带着她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她的短处,真的很好吗?
“哦。”不过她也就是在心中腹诽,不敢真的说话。
商濯见她的样?子,岂非不知道她在心中想什么,“昭潭跟在你身边保护,不会有事。”
“我一会就过来,嗯?”他的声音放得温柔了些。
在场的官员无?一不面?面?相觑,跟着二殿下共事有段时日了,只见他冷面?,哪里想得他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低着声音哄姑娘呢,这还是二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