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嘱咐了奴婢一定?要好生伺候姑娘,这不,一大早又让昭潭侍卫给您送来了新的衣衫首饰,姑娘您难道就没留意到您的珠钗多了些么?这些都是您在蔓华苑中常簪的珠花,还有一些是新的呢,奴婢在宫里那些主子的头上?见过,都是外面漱玉阁的新品,您瞧”
“奴婢听说价值千金,您的这些簪子,好些主子都没有。”
阿滢面无表情牵了牵唇,似乎真的是,她历来不留意,今儿要不是涣月提醒,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阿滢仔细看了看,她的身?上?没有体?己,仅有一些阿嫂原些给的盘缠,真要是往外走了,行路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商濯给的这些珠钗正好,拿出?去偷偷变卖了就是。
涣月还是头次见阿滢拿起商濯给的珠钗首饰细细端详,还问她,“这支珠钗需要多少银钱才能?购置?”
可不就是开窍了,姑娘从?前?哪里在乎这些,姑娘不过是听一会的角门,回?来竟然就开窍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还把殿下给招了过来。
不管殿下是怎么招过来的,总之还是过来了,来了就好。
“少说也要五十两。”
阿滢听罢,虽说心中早有成算,依旧忍不张大了嘴巴,她随后一支一支挑着问过来,想着届时拿贵的离开。
主仆二人在内室说着话,皇后身?边的春茂不等人通传就径直进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有请,让阿滢过去。
阿滢心里一咯噔,“好。”
皇后与昨日盛怒的样子截然不同,多日不见,她亲亲热热拉着阿滢的手让她坐下说话。
“御膳房备了不少精致的饭菜,本?宫想着让你来一道尝尝。”
阿滢接过木筷,低眉顺眼,“多谢娘娘。”她往常在侧殿的吃食都是皇后的小厨房做的,进宫那么久,阿滢还没有尝过御膳房的手艺。
饭菜的确不错,比皇后侧殿小厨房做得要好,不过,跟蔓华苑的吃食比起来,略逊一筹。
阿滢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她才来汴安多久呀,居然已?经能?品尝出?食物是否精致可口,这放在之前?,她只?求果腹便好。
她在沉思那会,皇后已?经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了,阿滢听到了主旨,便说是汴安流言如沸,商濯不想成亲了,她怕出?乱子,想要阿滢去帮忙劝解商濯。
阿滢听罢,“”若不是身?份有别,她真想好生斥责皇后一台,她为什么总是要将她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实则皇后的本?意,阿滢明白,皇后看似在帮她,实际上?,她若是规劝商濯,商濯定?然会生气,是,她也不明白为甚么,忽然就觉得她真要是跟商濯开口了他一定?会大怒。
阿滢觉得如鲠在喉,她忍了又忍,放下木筷,“娘娘实在太抬举民女了,民女虽说与殿下有些恩情在,那些不过是往昔的事?情,殿下与沈家的婚事?,岂是民女能?够置喙插手的,再者?”
“民女实在不愿意牵扯其中,希望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民女罢。”
皇后嘴边的假笑收敛了些,“迟姑娘是个聪明人,本?宫知道。”
“你知道本?宫让你去劝二殿下,他定?然会生怒。”
知道还要那么做,把她往火坑里推,是觉得她活得还不够小心翼翼么?她难道不了解商濯的性?子?
“既然是与聪明人说话,那本?宫也不用拐弯抹角了。”
阿滢心里很是嫌恶,想看看皇后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不多时她听到皇后说,若是她能?去做这件事?情,她愿意将她引荐给皇上?,成为宫中的贵人。
“迟姑娘久久在我儿宫中盘旋不走,不正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尚且不曾入主东宫,做他身?边的侍妾,如何能?比得上?做皇上?身?边的人,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若是将来迟姑娘能?够生下一儿半女,岂不是终身?都能?有所依靠了。”
她看着阿滢身?上?的珠钗首饰,衣衫料子,便知道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也是,天底下有几个能?够舍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况且还是从?前?过惯了苦日子的人。
阿滢,“”她知道皇后不择手段,不曾想她竟然厚颜无耻到了如此境地,如今多听皇后说一句话,阿滢都觉得恶心。
她想要直接回?绝了她,又怕皇后换了别的法子来折磨她。
“娘娘给民女一些时日考虑罢?”
沈家和商濯的婚事?就在这两日了,如何还能?有什么时日等着给她考虑考虑,不过,皇后点了头,“好。”
她挥手让宫人倒酒,“如此,本?宫便静等着迟姑娘的佳音了。”
皇后瞧着少女一饮而尽的酒盏,唇边的笑意味深长。
“”
阿滢从?椒房殿出?来后,总觉得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那盏酒的缘故,亦或是穿的褙子有些热。
回?到侧殿之后,阿滢不顾涣月的劝阻,吃了好几盏凉茶想要压压热。
刚开始还好些,待她静坐片刻,只?觉得腹中如火烧一般,浑身?热意又起来了,酥软得紧。
她又去摸茶水,适才喝得有些猛,两盏之后茶水所剩无几了,阿滢往外喊涣月,脱口而出?的声音软得不成调子,娇气绵绵,她愣了好一会,这是她发出?的声音么?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躁意乱窜,她扯了褙子,撑着往外走,不过是走两步而已?,就没力气了,阿滢掐了好一会自己,想要清醒一些,伸着嗓子喊涣月,几乎是废了力气喊的涣月,门口始终没有动静。
阿滢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心慌不已?,想要往外逃走,谁知道走了两步,踉跄倒了下去,勉强扯住珠帘才不至于摔得惨烈,珠帘因为她的扯动撞得噼啪作响。
她扯着珠帘站起来,凝了身?上?很大的力气拂落桌上?的东西,东西倒了下去,闹出?的动静很大,如果涣月在外面,定?然会进来,唯一的可能?,涣月出?事?了。
从?皇后殿里出?来就发现不对,不是那些饭菜就是酒水被人动了手脚。
怎么办?
躁热窜遍了全身?,阿滢热得蹬腿想要脱靴除衣,真扯乱了衣裳,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她生生忍住,捏紧了衣衫,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直下,商珠没有想到皇后竟然那么狠。
眼下她必须要想办法,阿滢费劲力气绕到净室想要泡凉水,不曾想,里面所有凉水都不见了。
她难受得要命,瘫软在地上?,动着手指,脑中一片混乱。
忽而外面传来声响,脚步声逼近,阿滢睁眼,冷汗顺着秀眉滑落到眼中,感受到了辛辣,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抬眼看,果然是皇后身?边的春茂。
“迟姑娘。”
春茂让手底下的嬷嬷将阿滢抬走,人多势重,她根本?无法反抗。
出?了皇后的侧殿,到了西北角落的长宁宫,阿滢被扶到了内室的榻上?,春茂等人将她身?上?的外衫全都除了,仅剩下单薄的亵衣。
“迟姑娘静等,很快您的圣眷就到了。”
阿滢听了这话,恨不得原地去死。
春茂等人出?去了,徒留阿滢在大上?挣扎翻滚,她已?经难受至极,蹭着脚踝想要缓解些。
但是不行,明明已?经尽力克制了,依旧无法忍的下来,皇后给她下的药很重。
看来,皇后是真的要把她送给皇上?。
怎么办?
想在榻上?找一些能?遮蔽身?上?的衣衫被褥,不曾想,榻上?什么都没有,褥子扑得冰蝉丝,倒是凉凉的,蹭来蹭去,她的衣衫已?经乱得不行了,发丝胡乱黏在身?上?,不必看,阿滢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实在没辙了,身?上?又难受,阿滢的眼泪花子簌簌往下掉,不,她绝不要在这里过活。
若是真的发生不测,她就自尽。
床榻上?没有什么能?用的物件,茶具碗盏放得很远。
她眼下力气不足,根本?没有办法拿过来。
阿滢心如死灰,她看着床榻幔帐之后的内壁,一阵阵打颤,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她咬紧唇,心里做好了决定?。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声响,步履匆匆来得很快,阿滢提着一口气。
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内墙给撞去,她一心求死,不料被一股蛮力给拉扯了回?去。
手腕被捏住,阿滢心慌,她预备咬舌自尽,忽而被人扯入怀中,虎口遭人掐住。
闻到一股清冽的气息,耳畔响起一声急切的嗓音,“迟滢!”
她有些恍惚,迷糊睁开眼睛,隔着水雾看到一张面若冠玉的俊颜。
男人的脸上?带着少见的盛怒和急切,他的剑眉拧得不成看。
“”
皇后那边一直在等着信, 不多?时,她派出去的人匆匆赶来。
“如何,事成了没有?”皇后还不曾开口, 她身旁的贴身嬷嬷追问?。
皇后留意到宫婢们的衣衫并不齐整,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春茂呢?”
为首的小宫女道,“娘娘, 春茂姑姑和其余人等都被二殿下身旁的昭潭侍卫给带走了,二殿下让奴婢过来给您传、传信,二殿下说”
皇后气得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说什么!”
“殿下说您既然不将他?说的话放到心里, 他?也不会再将您放在眼里。”
宫婢的话才落下, 皇后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瓜果和糕点?。内殿所有伺候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娘娘息怒。”
“好!好啊!”皇后被这句话激得大喘气, “这就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好儿子?。”
气得气得皇后捂着?心口?面色痛苦, 周围的丫鬟连忙扶住她, 命旁边的人去叫太医来。
皇后撑着?一口?气制止手底下的人, “不、不要去叫太医。”
她身旁的人连忙把宫女给叫回来,又给皇后服下一颗天王保心丹,顺了一口?气, 皇后总算是缓过来些?许, 她再问?, “陛下呢?”
“陛下去了何处?”
按照原来的计划,迟滢体内的药性发作,由着?皇后的人引着?他?过去,眼下商濯闯入宫内, 陛下呢,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功亏一篑。
“娘娘放心,陛下忽而有政事,从御书房出来后,将军求见,陛下便去了大营。”
皇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是啊,商濯既然有把握将迟滢给带走,一切都会周全。
心虽稍微落稳,想到商濯叫人传过来的那句话,不免急火攻心,到底还是晕了过去。
商濯没有另外立府邸之前在皇宫居的住所,刹那间灯火通明?,宫女们和侍卫们在外守着?,听着?内殿传来的动静,谁都不敢多?出一声。
数不清过去了多?久,里面终于安静下来,得到了诏令,涣月让下面的丫鬟往里给拿水,随后进去收拾。
里面乱成一团,香糜的气息浓郁。
内室里幔帐垂落出一只嫩白的细腕,她的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少女的发丝铺落,她似乎累极了,睡得酣熟。
地上散落繁乱的衣襟,女子?的内衫与男子?的蹀躞带堆在一处,靴履小袜,错综复杂,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丫鬟们不敢多?看不敢声张,默默收拾狼藉。
“殿下,净房已经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