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吐了吐舌头,“我会小心?的,涣月你帮我拿些鱼食。”
涣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往后叫了旁的丫鬟过?来送来,守着阿滢喂了许久的红鲤。
舒畅快意?的日?子没过?多久,蔓华苑来了不速之客。
阿滢见到对方好大的阵仗,被吓了一跳,她行了个?礼,不知叫什么。
对方对着她看了许久,随后道,“劳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罢。”
“你们是谁?”阿滢的心?中?扬起警惕。
“奴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
听到皇后两个?字,阿滢愣住了,“”
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登不得大雅之堂,唯恐惊扰了娘娘,若无旁事,便不去了罢?”她自?我贬低道。
为首的宫婢面不改色,很不好说话,“姑娘还是跟我们走一遭罢。”
这话好似在讲,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滢沉默,“”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出?了蔓华苑跟着她们离开了。
好在涣月跟在她身?边来了,有个?熟悉的人在身?旁,阿滢稍微心?安。
轿子停在后宫门,阿滢见到巍峨连绵的皇宫,红墙黄瓦,边边角角都泛着名贵。
阿滢只抬头瞧了一眼,随后不敢再看了。
她低着头埋着脸跟在宫人后面走,涣月立于她的身?侧,阿滢还要分些伸给她,生怕她莫名不见了,自?己连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可以倚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七歪八绕的,阿滢腿脚有些酸了,她想偷偷看一眼,想起教引姑姑说她没规矩,戒尺打到掌心?的疼痛,姑姑告诉她,若是在宫里?行差踏错一点儿,那可是要砍头的。
阿滢忍了下来,低眉顺眼。
好一会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她以为到了,殊不知前面的人都跪了下去,叫了一声殿下金安。
听到殿下两个?字,阿滢一愣,她以为是商濯来了,欣喜抬头,结果?发现不是。
眼前的男子虽然不是商濯,却与商濯很相似,无论是身?量,亦或是样貌骨相,若是隔得远些,说不定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商濯。
“姑娘。”旁边跪下去的涣月意?识到阿滢还在站着,立马把她给拽下来。
阿滢回神立马跪下,“殿、殿下金安。”
这又是宫里?的哪位殿下?
与此同时,商瑞的目光也放到了阿滢的身?上。
他原本没有注意到阿滢, 因为她埋着小脸,只露出额头的云鬓。
她被周围皇后的宫婢围在中间,周围的人行礼请安, 她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他,显得尤其突兀。
商瑞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她似乎把?他当成了什?么人,继而发?现他并非是她所期待的人, 眼眸当中的惊喜变为失望,随后周围的丫鬟提醒,她又埋着小脸跪了下去。
瞧着衣着打扮, 她不是宫里的人, 也不是丫鬟宫婢。
难不成是沈家的人?沈家不过一位小姐, 她很面生。
阿滢心中打鼓, 说完殿下金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一心想着不要出错, 到头来还是出错了。
希望面前这位不知名的殿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起来罢。”对方?道。
他的声线温润随和, 不似商濯的磁性清冷,也不曾因为适才她的无礼而怪罪,很快就离开了。
阿滢跟着皇后身边的人离开。
商瑞自人走?后, 他回头又瞧了一眼被宫婢围在?中间的背影。
“”
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问, “殿下还要去法?华殿吗?”
商瑞收回目光, “嗯。”
“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好,属下听说,昨儿夜里太?子殿下又吐血了,太?医们?整日守在?东宫待命, 不知道太?子殿下还能撑多久,若是太?子”
属下的话尚且没有?说话, 就被商瑞抬手打算,“这些不是你我?该想该议论?的事情,日后不要再说了。”
下属忿然点头,“是。”
又跟着走?了许久,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需要请安的贵人了。不过倒是与许多太?监宫女,巡逻的侍卫擦身而过,皇后身边的人明显要高一阶,但凡是对面碰上?,一应是对方?行礼。
阿滢一句话不敢说,终于在?她腿脚隐隐发?麻之时,到了一房宫殿,周围的宫女散到两边去,在?大殿的门口站着不动。
到蔓华苑请她的宫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她往里走?。
殿内奢华无比,白玉砌成的地面温凉,铺着花样图文的软毯,干净得她不敢下脚踩得太?实,生怕踩坏了。
托着着油灯的托盏是琉璃做的,不知道价值几何?再往里走?,更是奢华无比,阿滢呼吸声不自觉放得微弱,她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余光扫到一方?的熏炉。
她还在?看熏炉,旁边的涣月小小拽了拽她的手腕,意识到了正殿中央,阿滢连忙跪了下去,“民女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始终低着头埋着脸,上?头人不说话,她就不抬头。
阿滢能够感觉到凝视在?她头顶上?的那道视线十分的浓郁。
好半会她跪得腰肢有?些酸了,才听到一声,“起来罢。”
随后阿滢站了起来,两只手在?前面交叠规矩垂放,她微微抬了点眼,依稀见到倚在?主位上?的着正宫衣衫颜色的皇后,似乎满头珠翠,只是她不敢细看,因而瞧得并不真切。
“抬起脸。”是适才带着阿滢进来的宫婢张的口,阿滢抬起脸,眼睛依旧垂着。
“模样生得小巧,人的确很规矩。”她听到上?面人开口说话了。
阿滢在?脑中挑捡着教引姑姑教给她的一些话术,“娘娘谬赞了。”
商濯找去的教引姑姑可是宫内礼部的一把?手,她在?先帝那一辈给宫中的嫔妃教规矩,而今轻易不教人,主管手底下的新人,再由?新人去给嫔妃教规矩。
有?这样厉害的人带着,能不规矩,能挑得出错?
“你抬眼。”皇后再道。
阿滢可算是见到了皇后的真容,皇后的头面满坠金饰,令阿滢炫目,她在?心里不自觉想,这得花多少?银钱才能打造出这样的头面?便是她玩弄几辈子的杂耍都出不起这个价。
她上?了年纪却不见老态,举手投足依稀可见风韵犹存,除此之外,眼角眉梢透着厉害的劲,又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皇后瞧着她周身的打扮,商濯的确很疼爱她,身上?的用?物一应俱全不说,一应俱好,随便拿出什?么都价值不菲,尤其是她的珠钗。
她的模样生得乖怜,水汪汪的眼睛透露着灵气。
乍一看比不上?沈家的姑娘,再仔细看,配上?这一身的衣衫衬托着底,倒是不输给沈意绵了。
“叫什?么名,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何许人?”
阿滢一一作答,没有?掺假。
听到阿滢家中仅剩自己时,皇后眉心微蹙,若是没有?亲人,可不好捏着她了。
“你与殿下如何结识?本宫听公主说,你曾对二殿下施以援手?”
“是。”阿滢再次点头。
“如何施以援手?”皇后没有?给阿滢含糊其辞的机会,非让她回答。
想到前面的诸多事端,阿滢再犹豫该如何提起。
皇后看着她犹犹豫豫,眉眼一眯,她身旁的宫婢立马朝阿滢呵斥道,“皇后娘娘问话,为何吞吞吐吐,还不照实说来。”
阿滢的思绪被打乱了,皇后又如何,纵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阿滢没察觉到她有?什?么好,她又不是犯人,凭什?么冲着她大呼小叫,依着她看,皇后身边的人才是没有?规矩的。
她想了想,温吞道,“殿下说过不宜外传,民女不敢多嘴,怕对殿下不利。”
“大胆,皇后娘娘乃是二殿下的生母,有?什?么话,皇后娘娘还听不得?”
真真是骑虎难下,对方?以权势压人,阿滢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当她快要说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微微侧目见到玄色的衣袂,“”
而后听到了熟悉的清冷声,“儿臣给母后请安。”
“今儿不忙着翰林院的事,怎么抽空过来了?”皇后抬手让商濯起来,边问着他的话,边让旁边的宫婢给他拿檀椅。
她明明有?意封住了消息,不叫人传到商濯的耳朵里惊到他,没有?想到商濯最后还是来了。
没问几句话的功夫,来得那么快。
商濯没有?坐下,他的目光落到阿滢的身上?,见她低眉顺眼,巡她周身八道,并没有?什?么事。
察觉到商濯的目光落过来,阿滢连忙朝他福礼,“殿下金安。”
商濯瞧她的乖觉样子,忍不住嗤笑,往日里不见她这般注重规矩。
今天终于知道害怕,想起他了?
阿滢的确是借着请安的名头向商濯服软,希望商濯不要忘记她还在?这里,能够帮衬她一把?,带着她离开皇后的宫殿,她不想应付皇后。
皇后自然是没有?错过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十分不满。
“嗯。”商濯轻嗯,受了阿滢的礼数。
“你来得正好,母后今日无事,听你妹妹说起你在?蔓华苑有?位救命之恩的女客人,特意叫人去请她进宫前来一见。”
“母后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儿臣便是,何必叨扰她人。”商濯淡淡道。
皇后被她弄得脸色不好,当着阿滢的面不好发?作。她笑着说道,“你整日忙碌于朝堂之事,唯恐怠慢了人家,母后必得替你周全一二。”
“多谢母后操心,儿臣心中自有?成算,宫内规矩甚多,她行径粗鄙性子活跃,着实不适合待在?这。”
阿滢听着商濯的贬低之语,恨不得剜他一眼,最好在?他的身上?剜下肉来,叫他再贬低她,再胡说八道!
“是吗?”皇后反问,“适才迟姑娘所行所言,可挑不出一丝的错误,母后瞧着她很适合待在?宫内。”
阿滢心中一咯噔,不是吧?!
皇后要她留在?宫里,她沉不住气咬唇,眼神隐隐往商濯那地方?看,又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