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眀冀被青面老翁绊住了脚步。
黝木目光呆呆滞滞的,盯着他。
有力的双臂将水鹊整个人环住了,业火阻挡在他身后。
听到水鹊喊他眀冀,缓慢摇了摇头。
业火烧及神魂与真身,他只是一方黝木,没有神魂,这是直接烧到了木料。
黝木抬手摸了摸水鹊的脸,掌心微烫。
水鹊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木头人……?”
下一瞬,黝木就彻底变回原形的木雕了。
烧得焦糊,有的地方成黑炭状,狼狈地掉落在泥巴地里。
水鹊只有手臂一开始被火舌燎到了,燎红了一片,大约是高温烫伤导致的抽痛。
他咬牙把木头人捡起来。
手掌里黑乎乎的,沾了一手炭灰。
手心之前阻挡老翁攻击时震伤了,如今更痛了。
人面瘤还在酝酿下一波业火,眀冀足步一蹬,劈剑将其刺落。
只这一下,人面瘤暴怒如雷,业火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如同炸开的爆竹烟花,气焰震开,转瞬吞噬了四周围。
刹那之间,风雪四起,虚空踏碎。
在业火伤及水鹊前,布着茧子的大手凌空掐住那个肉瘤,化神期威压令人难以想象,人面瘤转瞬化为齑粉飞灰。
残影转瞬即逝,下一秒凭空闪现,蒺藜枪直直扎入青面老翁的胸膛。
老翁面目狰狞,口中咯血,顺着下巴流下,嗬嗬发出气声道:“竟然是你,微生——?!”
青衫男子面无表情,像是挑着什么肮脏物件,枪尖挑着把老翁扬在半空中。
手腕一转,枪尖挑出妖丹。
一甩。
那青面老翁就如放去了气的麻布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口中还在道:“微生……微生枞……”
微生枞低眸,足底一踏,将紫色妖丹碾作齑粉。
“水鹊,”涂钦午捂住肩膀撕裂的创口,匆忙上前问,“你怎么样?”
水鹊摇了摇头。
眀冀无言地用药膏抹在他烫红的手臂,扯下自己手臂的衣料给他缠好。
忽而低声道:“对不起。”
他意识到自己的修为境界还是不足以保护水鹊。
遇到像今天这样强势的妖修,连自保都棘手。眀冀修行从来是稳扎稳打的,从未有像今日这样迫切地想要跨越境界。
微生枞彻底解决了青面翁,视他们于无物,把被火焰闷得灰扑扑的水鹊背起来。
转身,才望向伤势更加惨重的涂钦午和眀冀,视线薄凉,问道:“你们谁带他下山的。”
一字一顿皆透露着冷意,仿佛淬着冰。
水鹊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微生枞是真的动怒了,在爆发的边缘。
上一次这样,还是小时候他们调皮误入禁地,险些葬身兽腹。
他头一次被微生枞打屁股,也只有那一次。
水鹊赶紧蹭了蹭微生枞的肩颈,没想到因为自己脸颊沾了灰,反倒把微生枞的衣衫弄脏了。
他又赶紧拍一拍灰,小心吹了吹,好像不仅要把灰吹掉,还要把微生枞心中的火也吹灭。
环住对方的脖颈,小声道:“爹,是我自己非要下山的,你不要怪别人……”
不等微生枞多说什么,他就赶紧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微生枞垂眼,入目的是搭在自己身前的手,手心也是发红的。
他从未让水鹊受过这么重的伤。
水鹊闷闷地趴在微生枞背上,被烟气熏得咳嗽了一下,声音有点哑哑的,闭上眼睛,“我好痛呀,我想回家了……”
好像还没长大,仍旧是从前趴在他背上的一小团。
心如刀锉,钝钝地抽痛。
微生枞低声应答:“好,我们回家。”
水鹊装装可怜就转移了微生枞的注意。
他反手悄悄把装满丹药的储物袋丢给自己的竹马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