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玲也道:“掌门师兄,就算你是掌门,不分青红皂白对一长老出剑,只怕也难符门规。”
钟鼎剑指青阳子,道:“他已欺师灭祖,我身为掌门,难道还拿不下他?”
说罢又对青山宿道:“师伯放心,本门出了这等不肖子弟,弟子身为掌门,必为本门清理门户,断不会再像百年前般心慈手软。”
艾玲与江礼最怕的,便是钟鼎又拿百年前那桩事出来说事,那是青阳子的心结,为了那心结,他已放弃了真我,带着青阳子的名头,披着青阳门的虚假荣光,将自己束缚在这片没有前途的天地间。
以青阳子的修为,钟鼎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他,可若钟鼎刻意拿那件事来压他,只怕青阳子会再做傻事,真的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艾玲眼看着青阳子过了这艰辛的百年,不能让他再被这种枷锁禁锢百年,寒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师兄欺师灭祖,犯了门规,今天我倒要跟你们好好理论理论,师兄他到底犯了哪一条门规?”
钟鼎怒视艾玲,握剑的手更紧。
“我青阳门乃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门人素有清风高节,可是看看你们自己做的龌龊事!先是觊觎师兄所悟的青阳御焱诀上三诀,后又打起师兄义子顾辰悟石所得,为此费尽心机,甚至不择手段,堂堂太上长老竟然耍出诈死的无耻招数,你们反省过自己吗?我堂堂青阳门有晴云秋月,哪是这等藏污纳垢之地?你们的所作所为就符合门规吗?”
那么些台面下的事情,一旦拿出来说,一旦摆在了明面上来,势必令人难堪,一些事情艾玲不说,江礼甚至都不知道,此时都惊呆了,愣在当场,这些年里她隐居春回峰不问世事,不曾想堂堂青阳门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这些年这些事我桩桩件件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师兄有心结在,哪里容你们这般欺辱?可你们倒好,师兄忍气吞声,你们反而得寸进尺,有事没事就拿当年的事情来说事,当年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你们又参与过吗?师兄心中的痛苦,你们能理解多少?不顾同门之谊,反而尽利用这事来要挟师兄,逼他就范,去做那些他不愿做的事情,这些年里师兄为宗门做的还不够多吗?没有青阳子,难道就有如今堪称‘第二昆仑’的青阳门吗?”艾玲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今天谁敢对我师兄无礼,莫怪我手中剑不再留情面!”
江礼深吸一口气,道:“如今我也是本门长老,这事,我不可不管。”
“那就看你们能不能过得我手中剑!”钟鼎早已恼羞成怒,剑上元力紊乱,已有剑气泄出,恶狠狠出剑的他,此时竟然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艾玲手执长波剑,剑光如同月辉,清冷高洁。
但她还来不及出剑,只见一道剑光从其身后迅疾而过,击打在钟鼎的逐日剑上,动静不大,但钟鼎的逐日剑脱手,掉落在地。
“你……”
只不知青阳子如何动作,已是站在艾玲与江礼身前,负手于后,淡淡道:“因果轮回,我已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钟鼎忘了拾剑,呆呆地看着青阳子,青山宿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浑浊双眼看不透眼前的青阳子,只得低头避开,艾玲和江礼深深看了青阳子一眼,有些意外地相视一眼,又再看向青阳子,目光已痴痴然。
而在这时,魏得道急匆匆闯入正煌殿,竟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想是赶路之故,修为深厚的他竟然有些气喘吁吁,像是遭遇到了极为严重的事情。
“师……”
可是在进入到正煌殿之后,一眼看到了殿中情景,他竟呆在了原地,像是忘了那重要而紧急的事情,一双眼睛越过了钟鼎、青山宿,只是怔怔望着青阳子。
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陌生,但让他们怀念,仿佛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青阳子,而是变成了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张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