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幽兰扭头瞪了梅斯柏一眼,调皮地说:“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你太老。你看起来并不老,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反正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曾幽兰放好书,自己躺到卧榻上,还要梅斯柏也躺下。梅斯柏迟疑了一下,曾幽兰就拉了他一把,硬要他躺下。梅斯柏把曾幽兰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脊背。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起来后,曾幽兰看见梅斯柏的表情还是很忧愁,知道他还在为目前的事情烦恼。
曾幽兰有些不高兴,就走到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便对梅斯柏说她想洗澡,梅斯柏就去帮她准备起来:摆好放衣物的椅子,准备好拖鞋,放好洗发精、洁面乳和香皂等。梅斯柏的毛巾有些旧,幸好他买了备用的,就拿来给了曾幽兰。正当梅斯柏站在卫生间想帮曾幽兰准备得更周到一些的时候,曾幽兰竟下逐客令了:“你出去,out!”梅斯柏走出来,有点垂头丧气。
梅斯柏坐在房间里,下意识地听着从卫生间传来的刺啦啦的水声,一边又想到自己的烦心事上去了。一直到曾幽兰洗完澡,梅斯柏才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关心曾幽兰。
曾幽兰穿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又坐到卧榻上,然后开始检查脚趾,接着就要梅斯柏帮她剪趾甲。梅斯柏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刀,曾幽兰就躺下了,并把双脚靠近卧榻边沿,好让梅斯柏伺候。
“你可要用心。帮我剪得漂亮一点!”曾幽兰用命令的口气说。
“知道。”梅斯柏一边回答一边捏住曾幽兰的一只脚。
等梅斯柏帮曾幽兰剪好趾甲。曾幽兰又要梅斯柏亲她。梅斯柏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唉!你好像没吃饭似的。”曾幽兰很不满意。
“你说得对,我没吃午饭。”梅斯柏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因为吃不下。”
“你真难伺候!”曾幽兰说着就起身了。
曾幽兰又要梅斯柏到卫生间去把她的鞋袜拿过来,梅斯柏照做了,还帮她穿好袜子。曾幽兰穿上鞋子就去了厨房,梅斯柏没有跟着她,而是坐到客厅。曾幽兰先给梅斯柏泡了一杯茶,接着就在储存柜里找东西,里面有面条和米。但只有一个鸡蛋,再没有别的菜,于是她就为梅斯柏下了一碗鸡蛋面。等梅斯柏吃过面,两个人又聊起工作上的事来了。说着说着自然又说到齐美琼身上。
曾幽兰说:“其实,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齐美琼这个人,应该了解她的个性和为人,她并不是真的要别人什么都听她的,她只是发号施令惯了。她说话好像都不通过大脑。你是一时糊涂,才上了她的当。她说你们技术部的时候还算是客气的,还没有骂人。只是贬低你们而已。她骂现场的人的样子你看见过,她骂我们生管的时候你也应该看见过。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就算她认为你不会设计,不懂恩格丽语,又怎样呢?毕竟相关的工作还是你在主持,她又主持不了。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天生一张厚脸,什么缺德的话都说得出来,还不准人家计较,得处处让着她。”
“我们只是不想走弯路,但她偏偏喜欢胡搅蛮缠,我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说你们画的楼梯图吧,图已经就那样了,没什么好改的了,这我也能猜到,但她就是不认可。我最了解她了,不信你现在就当我是齐美琼,而你是童梦瑶,我们两个人来解决矛盾。最后肯定是以吵架收场,除非童梦瑶顺从她。”
梅斯柏想了想,就说:“好吧。”
“这张图不行!”曾幽兰模仿齐美琼的表情,不屑一顾地说。
梅斯柏没有吭声。
“你怎么不说话?”曾幽兰问。
“童梦瑶不敢说话。”梅斯柏说。
“你就假设童梦瑶胆子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重来。”曾幽兰说道,又开始模仿齐美琼的腔调:“这张图不行。”
“怎么不行?”梅斯柏模仿童梦瑶的口气,略带委屈地问。
“太复杂了,做不了。”
“要怎样才不复杂呢?”
“这是你们技术部的事,怎么好来问我呢?是你搞设计还是我搞设计呀?”
“这已经是根据客户要求,我们画出来的最简单的图了。”
“太复杂,做不出来!”
“做得出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啊?我要你改图你答应不就完了吗?你想吵架啊?”
梅斯柏一笑,说:“这还真的要吵架了,真没意思。”
曾幽兰说:“所以说,当她存心要找茬的时候,谁都拗不过她。像你这样的直性子只会给她气得吐血。你越是想按正确的思路去做事,她越是胡搅蛮缠,横加干涉。这个时候,你不能急,更不能生气,而是要拖。等到她真的为一件事情而着急的时候,往往就会尊重做事的人的意见了,因为她自己不会亲自做什么,只会要求别人做什么。她对我们生管的态度更加显得武断,我们总是不得不当面奉承,背后再按自己的想法工作。不管她当面对我们说什么,我们都只有点头答应的份。而只要她一离开,我们就恢复常态,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事情做好了,任她怎么来贪功;事情做砸了,任她怎么来责罚。我们已经习惯了,只要是她开口说的话,我们表面上都要听,不用管她是对还是错。她最在乎的,是她的话有没有人听,至于具体的工作怎么做,她还不是要靠大家。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在瞎指挥,但是改不掉。”
“这人是目中无人。”梅斯柏说。
“她也不是目中无人。而是看人说话。如果是客户派来的工程师。她就总是顶礼膜拜的。”
接着。曾幽兰又要梅斯柏当一回吉般客户派来的工程师,而她自己再当一回齐美琼。她就像个导演那样安排起来:“假如你是吉般客户派来的工程师渡边,我像齐美琼那样向你请教,而你就像那个渡边那样回答我。假如我们身边还有个转译。”梅斯柏点头答应了。
“渡边先生,早上好!”曾幽兰说着,向梅斯柏做了个九十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