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开一个小时车去机场接到许久未见的女朋友,又花一个小时把她送回父母家这件事,两人谁也没有发表感想。
如果边策有要紧事要问,路上不会只字不提。姜辞见他什么也不问,更没表现出想要跟她温存的意思,那她何必主动往上凑。
姜辞每每处在迷茫之中,都会告诉自己,按兵不动就是眼下最好的进攻状态。
新晋养生达人戴女士才不管女儿是否今晚回家,已经早早睡下。老姜一个人在客厅里等,听见开院门的动静,跑去门口迎姜辞,意外发现送姜辞回来的那辆车有些眼熟。
姜辞觉察到老姜的眼神,抬手晃了下他的眼睛:“怎么?我出差这么辛苦,你们又不去接我,我还不能多花点钱叫个贵点的车了?”
老姜又不是傻子,知道姜辞有所隐瞒,想来是感情方面又有进展,懒得戳穿她。替姜辞拿了行李,问她这次去考察的进展。
姜辞订了一整套设备,产品从生产完成到运输至国内,还需三个月。
老姜翻看合同明细,让姜辞自己去热点东西吃。姜辞觉得累,没什么胃口,泡了个澡之后便睡了。
隔天早上,戴女士给姜辞收拾行李,发现行李箱里还有两个礼盒。姜辞给他们二老的礼物昨晚上就拿出来了,戴女士让老姜猜这两个礼物是给谁的。
老姜并不在意这些细节,说:“索然肯定有一份,还有一份,男朋友的呗。”
“男朋友?”戴女士惊声道,“她又交男朋友了?她这几个月这么忙,我还以为她收心了呢。”
老姜提醒戴女士小声点,“猜的猜的。”
戴女士别了老姜一眼:“玩玩就算了,可别动真格。我总觉得这丫头还不够稳重。”
姜辞是被边楚的电话吵醒的。她没回边骋的消息,让边骋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派边楚来探她的口风。
昨夜姜辞冷静下来想,边骋认为是她在回击许穆阳,这其实是十分正常的逻辑。许穆阳虽然树敌不少,但跟他正面起冲突的只有她姜辞一个,而且这次事件的手段和程度都与上回许穆阳报复她一样,八成圈子里的人都认定是她。
她生气,无非是气她拿边骋那家伙当朋友,被朋友误解,当然会生气。
可是他们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彼此了解的朋友吗?她只是下意识拿边骋的态度跟索然对比。
气性一过,脑袋清醒过来,姜辞很快就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她跟边楚闲扯了几分钟,提到边骋和边策,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
那头边楚挂了电话,跟边骋说,姜辞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姑娘。
边策在一旁听着,这才知道边骋昨日教姜辞“做人”的事情,问道:“你怎么就这么断定是她?”
边骋反问:“除了她,你觉得还会是谁?”
晚上姜辞在索然的工作室里消磨时光,边楚也来了。边楚见面便跟姜辞谈起许穆阳这事,一箩筐话说到底,终究没忍住开口问姜辞:“是你做的吗?”
姜辞笑笑:“你猜?”
“真是你?”边楚也拿不准,接着说道:“我二哥笃定是你。”
“那你大哥呢?”姜辞问。
边楚摊手:“他没表态。”
姜辞说服自己不要去在乎边策对她的评价,是不是她做的,都跟他没关系。做对了,她无需他的赞扬,做错了,她也无需他来修正。
稍晚的时候,她安排去调查的人来了消息,结果让她意外又不意外,许穆阳这事竟然是徐翊宁做的。
两个男人前段时间还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泼姜辞的脏水。姜辞还没顾得上弄清楚爆她“脏料”的始作俑者里有没有徐翊宁这号人物,这个渣男竟又转换身份,站到了许穆阳的敌对面。
当然,姜辞绝对不相信徐翊宁这样做是为了针对许穆阳,他这样做,明明是冲着她来的。徐翊宁一定是嫌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势要把许穆阳逼急,让他像疯狗一样去啃噬姜辞。
他还算做得“干净”,只有姜辞这种花大价钱的人,才能查到背后的人是他。其他人只会怀疑到姜辞的头上。
索然见姜辞眉头紧锁,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姜辞抽过神来,不以为意地说:“就不污染大艺术家的耳朵啦。”说完她起身准备回家,想起来上次托索然画的画,找她讨厌。
索然:“画是画好了,但是还没从画框上拆下来,没有装裱好。”
“不碍事,我今儿就想带它回家。”
姜辞抱着画框下了楼,夜已深,工作室附近的霓虹灯都灭了。她来的时候,这里的停车场已经没了车位,所以把车停在一百米之外的商场地下车库。现在她慢悠悠往前走,不急着快步穿过这片黑夜。
边策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姜辞的影子,她走得很慢,抱着一幅画,没背包,背着个斜跨的保温杯,周身透出一股孤独的稚气。
他愈发觉得姜辞身上的特质十分微妙,就像孤独这个词语本不该跟稚气有什么牵扯。
他给她打电话,音色穿过冷空气,有他不自知的温柔——回头,我在你对面。
姜辞闻声该立刻回头才对,可她偏不急不慢地往前走,决定先走过前面的斑马线。
她走到边策的车旁,站在驾驶室外,又不急不慢地缓声问:“你怎么来了?”
边策定定看着她,瞧她鼻尖被凉风吹得有些发红,没回答她的问题,问她:“冷不冷?”
“还行吧。”
“上车。”边策示意她去副驾。
姜辞说:“我车停在前面的地下车库。”
“明儿我送你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