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听了,便一口喝光杯中所剩的酒,开口嘲道:“早前我提议让沛之与陈二解亲之时,又不见你这般惋惜,你这般与那墙头草又有何区别?”
柳则嘿嘿一笑,“不见风使舵,这偌大的鲁绣皇商又是如何能从祖上经营至今。”
柳老爷子摸了摸胡子,“说到底还是商人本性,你这些年的官,看来也是白当了。”
“您可得庆幸,您儿子没有一头闷读圣贤书给读傻了。一个太子妃,一个定国公府二公子之妻。尽管陈二公子再怎么争气,又能比得过天生下来便是储君的太子么,将来,这天下都是太子的。”
柳则似在说服自己,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方才你说看好陈二,我还以为你脑子不清醒呢。要知道,沛之自己选了明年采选这一条路,她瞧着可比你坚定得多。”柳老爷子示意小厮斟酒。
柳则仿若未听出柳老爷子话语中的鄙夷,他笑着道:“原以为太子妃三年前就该定下了,没想到时机这般巧,好似这位子,正等着沛之一般。”
“也得上天成全,第一步解亲算是过了,就看来年采选如何了。”柳老爷子支了肘,眯着眼又灌了一杯酒入喉。
☆、鬼祟莎草
日子渐过,很快便至七月尾,可江妩整日却都魂不守舍。
有好几回,她直接都将剪子插进了土里,幸得婠姐儿同在花房,不然她怕是连施肥都该忘了。
街头巷尾都在传着山东抗倭的全胜喜讯,加上昨日林袭和率军班师回朝,外头热闹地很呢。
陈仲瞻的名声自也跟着传了出去,听说定国公府门庭若市,上门说亲的媒人一个接着一个。
江妩倒是想打陈仲瞻的主意,但她前头不仅有个十二岁的妤姐儿,还有两位哥哥未曾说亲呢,谁会惦记到她身上啊,她纵使是想,也没法主动透露出其意。
她净了净手,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告辞了婠姐儿,先行离去,回了漪云院。
这才坐下,紫蔷便取来久违的信。
“姑娘,世子夫人来信了。”
江妩难以置信地盯着紫蔷手中的信,她没想到,关越卿竟会率先打破两人之间因坦白而冷对的僵持。
她接过后便迫不及待地展开来看。
关越卿在信上写了不少关于陈仲瞻的事,一是因着江妩特意找她,想方设法要在敬天三十年将陈仲瞻留在京城,遂她在告知江妩进程如何;二则是今日府中皆是陈仲瞻的事儿,她想挑些旁的话来说,也无处下手,况且她还隐隐察觉江妩似对陈仲瞻有些不一般。
说到三年后的福建一役,关越卿就显得很为难了。
此时福建倭患未起,她倒是想在大秦氏耳旁吹些风,让大秦氏出面阻了陈仲瞻,可这一点风声都未有,她岂能胡乱开口。
她思来想去,也只得协助大秦氏帮着给陈仲瞻定亲这一法子。
可陈仲瞻拒不相看,屡屡退避,看样是跟大秦氏杠上了,他不愿定亲。
好些个合大秦氏眼缘的姑娘家,都因着陈仲瞻搅局,未得最终定下。
江妩一看,便想起那日临离开定国公府花厅前,陈仲瞻所说的再等上三年。
不会罢……
陈二哥哥是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