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市行刑那天,咱们看到他,全身都是血,衣服破破烂烂的,没个人形儿。一看才知道他一定是被毒打,最后撑不住了,屈打成招,干脆死了算了。可怜他那才八岁的儿子,从小没了娘,又没了爹,可怜呐......”
“那掌柜的儿子后来如何了?”楚荆问道。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那掌柜儿子名叫顾英雪,咱们邻里虽然心里知道他爹是个替罪羊,都觉得他可怜,但又不敢收养他,孤苦伶仃的,没多久就失踪了,如今是死是活,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喽。”
老汉一壶清酒下肚,一口气说了个痛快,回过神来时,众听客已经离开了。
雨又下了一夜,雨滴淅淅沥沥打在窗沿,吵得人心烦。
房门先是被撬开一道缝,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潜了进来,房门再次紧闭。
楚荆平躺着,长发微微凌乱地散落,静下心来还能听见他均匀沉静的呼吸声。
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向他探去。
“啪!”
楚荆突然睁开眼,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是谁?”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后撤一步作势要逃走,楚荆紧抓着他借力起身,把他扑倒在床。
那人稍微挣扎了下,便一动不动任由他压着自己,毫无反抗之意。
楚荆察觉出不对劲来,正要松开手起身,那人却不知何时手臂搂住了自己的后腰,稍使劲一收,楚荆整儿趴在了他身上。
“这才几日不见,楚大人身手变得这么好了?”他终于开口。
楚荆心脏狂跳,“你……”
陆随忍着笑,终于把他那斗笠摘了,说:“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你怎么会在这?!”
又赶了半日路程,陆随和楚荆终于赶上了水神庙会。
夜色已近,小摊贩早早占了街边的位置,县里百姓纷纷出门逛街赏庙,火树银花,盐城作为商贸重镇,热闹程度竟不亚于京城的元宵夜。
陆随顶着额头上被楚荆揍出来的肿包,拉着他上了街市闲逛。
“你看这水里有河灯。”
“呵。”
“这扇子做工不错。”
“哼。”
“这酒闻着挺香,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要。”休想再骗他饮酒。
陆随没话找话,见楚荆一整日都不搭理他,他则像个从未出过门的黄花闺女似的,看见什么都要拉着楚荆故意惊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