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笠泽家境殷实,自小见过不少名贵的文玩物件,啧啧称奇道:“哟,楚寺卿终于开窍了,平时的俸禄攒着不用,终于舍得买个好的拐杖了。”
“这……”楚荆没看出这拐杖有什么不同,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来话长。”
今日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楚荆和张笠泽站了在第三排,恰好可以看到站侧前方的陈远。
张笠泽凑在楚荆耳边小声说道:“这陈老工部已经许久不上朝了,今日怎么来了,而且他一个六品的工部员外郎还站在前边?”
话音刚落,陈远执笏板出列,道:“臣要奏。”
陈远年事已高,又重病了一场,大殿之上他弓着腰缓缓跪下,强忍下心中哀痛,上奏道:“陛下,此话臣本不该在朝堂上讲,但犬子韩琰被人下毒惨死,臣心中实在难咽下这口气。”
陈家世代功臣,皇帝素来敬重陈远,忙给他老人家赐座,道:“陈工部请讲。”
陈远继续说道:“陛下已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卿审查,但臣有疑虑,自案发后,镇北将军陆随有毒害韩琰的极大嫌疑,而主审此案的楚荆整日与陆随一同出入大理寺,难免不让人怀疑他们私下勾结。臣虽有私心,但当朝状元被害亦有损我大昭的颜面,臣恳请陛下另派人查清此案,还韩琰一个公道。”
此话既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众大臣窃窃私语,陈远这句话不仅是得罪了楚荆和陆随,更是在打皇帝的脸。
皇帝听完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道:“楚荆,此案你已查了数日,有何结果?”
楚荆今日正是有备而来,拿出了两份奏疏:“陛下,臣深知陈工部丧子之痛,这份是大理寺追查数日后,整理的有关韩琰被毒杀一案的案卷。”
皇帝一字一句仔细查看,又顾虑着陈远的脸色,向楚荆确认:“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这份案卷没有出错?”
陈远见他们打哑谜,心中着急,道:“哼,楚寺卿早可不要糊弄老夫!”
楚荆又拿出第二份奏疏,道:“微臣这里还有一份案卷,是关于今年的科举舞弊一案的。”
“今年四月的会试,有一名叫赵楼的尹州籍考生,被指控在考卷上作了记号,犯下舞弊行为。根据本朝律法杖责三十,终身不得再参加科举。”楚荆转向礼部尚书,“此事经礼部审查结案,吴尚书应当记得。”
礼部尚书吴圩回答:“今年会试共有三十七名考生舞弊,臣对这个名字不大记得了。”
楚荆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道:“无妨,吴尚书可派人去确认。赵楼事后也曾向顺天府申诉这是构陷,自己并未在卷子上作任何标记,但并未得到受理,还被打断了右腿。此案疑点在于,若赵楼在考卷上做了标记,定然需要买通至少一名考官,让他在判卷时加以照应,可此案只有赵楼被判舞弊,并未见有任何一名考官受罚。”
皇帝看着折子,脸色越发难看,提醒道:“楚荆,此事非同小可,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易下定论。”
“证据就在考卷之中,只要贡院拿出赵楼的卷子,便能知晓真假了。”
陈远只觉得楚荆可笑,说:“楚寺卿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什么舞弊案又与犬子的死有何干系?”
楚荆道:“陈工部莫急,也请重查令郎的卷子,看看是否也有问题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远被气得头晕目眩,扶着大殿的金柱直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