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下去,安稳得让谢回音都诧异了起来。
应宜声还是时而疯癫时而正经的样子,但居然没有失了心智,还经常挂着一身的伤,趴在咒术封印的边缘冲他勾手指:“小师弟,小师弟,你喜欢吃栗子酥吗?”
谢回音规规矩矩地端坐在牢门口:“……我不爱吃甜食。”
应宜声又思考了一番:“……那丁香馄饨呢?”
谢回音又是摇头,应宜声却很耐心地接着询问:“总有爱吃的东西吧?”
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的谢回音还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但他觉得若是这么答太不礼貌,便随口道:“胡饼。”
应宜声翻了个白眼:“宜歌最不爱吃胡饼。”
听了这话谢回音就像是做了错事似的低下头去,仿佛不吃胡饼是什么了不得的罪责似的。
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顺从着应宜声,呵护着那道已经化脓溃烂、化为一缕飞灰的伤口,不让应宜声看到,而应宜声也浑然不觉,逗够了谢回音,就又缩在洞里,临水而照,对水中的自己喃喃自语些什么。此时的他,神情一会儿是个温柔的稚嫩少年,一会儿又变换成了个懒散的媚气妖精,看得谢回音心惊胆战。
在他入狱二十日时,一个泪水涟涟的姑娘在冰泉洞入口处踮脚张望,看她身上清雅贵重的衣料首饰,谢回音料想此人身份不低,忙跪拜迎接。
她自称是应宜声的师妹,前来探望师兄,谢回音刚从应宜声所困的洞窟过来,知晓那人周身正爬满了冰蚕,一片狼藉,实在是不好让这样的弱质女流目睹这一幕,所以便撒了个谎:“该犯系家主亲口判决幽禁,弟子身份低微,不好决断,师姐若是想要探望,便先请一封家主的手书来罢。”
那少女却也懂事,自不难为谢回音,只将带来的一篮子洗漱日常用品交与谢回音。
他抱着篮子,因为极少和这般美丽的女子搭话,他还有些羞怯:“敢问师姐如何称呼?我好转告宜声师兄。”
少女娉娉婷婷地行了一礼:“麻烦小师弟了。你只需说,是阿纨送来的便是。”
待少女转身跑开,谢回音还怔愣在原地,双眼呆望着自己的脚尖,难以回神。
——阿纨?莫不是家主的女儿宫纨?
谢回音倒也不是不知应宜声与宫纨定亲之事,只是这些日子来,他只听应宜声提起过应宜歌,关于这个未婚妻却是连句只言片语都欠奉,因此谢回音几乎忘记了这个本该与应宜声最亲近的人的存在。
提着竹篮回了冰泉洞,应宜声正对水自语,谢回音便知一两个时辰内是近不了他的身的,他放下篮子,盘腿坐在蒲团上,捧着一杯热热的粗茶,远远望着应宜声。
……就像望着一个不可随意侵犯的神灵。
谢回音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想,就像他不知道那些绛珠三眼冰蚕为何那般喜欢应宜声的血肉,他只知道,应宜声是在冰泉洞里活过了三个月,依旧没有变疯的唯一一个人。
某夜,他巡视各洞,竟发现应宜声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半面肩膀尽数被啃食干净,只有些许鲜红的肉筋附着在骨骼上。
……怎么……怎么办?要出人命了!
谢回音吓得言语不能,索性丢了手中灯笼,调动了身上灵力,近处的冰蚕被这股食物的香气诱去,窸窸窣窣地爬上了谢回音的身体。
就这样,谢回音为应宜声分担了起码十之三四的虫噬。
跌落在一侧的灯笼渐渐燃烧成灰,虫潮吃够了,慢慢退去,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