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的手捏在蓝色布帘的一角,细看可以发现他的拳头在颤动,然而他还是放柔了声线,温言哄道:“别忘了,应宜声不杀别派之人。”
说完,他也从布帘钻了出去。
秦牧和江循一前一后地向应宜声所在的地方接近,脆干的枫叶在二人靴底咔嚓咔嚓地爆裂开来,化成细碎的粉末。秦牧壮起胆子,想要故作声色俱厉的样子,可一出口,仍是往日那温柔到有些软弱的声线:“应……应宜声,是吗?我是渔阳秦氏的秦牧,我想请求你,饶了宫异一命吧。宫氏已经被灭族了,你就算同宫氏有泼天的仇恨,也牵连不到一个七岁小孩的身上!”
江循没有吭声,此时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他把手压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出马车时的那些话,自然是哄秦秋,好叫她安心的,谁知道这个魔头杀红眼后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况且,那几具秦氏修士的尸身还挂在树枝上随风摇动,要江循相信应宜声是什么善男信女,绝无可能。
应宜声听了秦牧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放肆地大笑出声。
一整片枫树林中,回荡着他放纵无羁的笑声,回音在树间磕磕绊绊,竟也撞出了一地凄凉之意。
笑够了,应宜声瞟了一眼秦牧,只这一个动作间便有百媚横生:“……灭族?宫氏?”
秦牧小小的眉头拧了起来:“难道不是?”
应宜声却不再回答秦牧的问题,转过头来,抬手掐住了宫异的下巴,一双流光转波的眼睛盯紧了他,口气中似有无限的遗憾与叹惋:“十六少,你要知道,本来,我同宫家的仇怨,仅仅是家务事而已。师父却这样冤枉我,要把宫氏灭门的罪名栽到我一人头上。既然他这么想要我应宜声变成众仙派之敌的话,我也只能如他所愿了。”
宫异顿觉呼吸困难,想叫秦牧快些跑,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应宜声在他耳畔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脆亮地响过后,他就像是被风骤然刮起的纸鸢,身子直掠向了一侧的树干,只听得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和一声惨烈的喊叫,宫异便滚落在地,小小的身影伏在灰土中,没了声息。
在宫异刚才站立的地方,掉下了一只精致的小柳笛,应宜声丝毫不在意,一脚踏上去,那柳笛便被踩得开裂了。
他嫣然笑着,转头看向了送上门来的秦牧和江循。
他刚才的话,二人都听在了耳里,心中不禁大惊。
疯了!这个人真的疯了!
江循用胳膊挡在了秦牧的身前,护着他一步步向后倒退。
应宜声站在原地不动,笑意盎然地看着两个小孩子避自己如避野兽毒虫般地谨慎后退。他腰间所缚、宽松潇洒的博带在风中飘荡,那通身的仙家气度,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但他的身后,挂着三四具已经逐渐僵硬的尸首,倒卧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孩童。
现在,这个人的目光,锁定在了秦牧和江循身上。
江循心中的不妙预感升腾到了一个顶点,他暗暗调动着体内的灵气,让灵气沸腾着流遍了他浑身的筋脉,在状态调整到最佳时,他凑在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