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声巨大的碎裂声,砸得垫在自己后背上的温热肉体一阵痉挛。
一口濡热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喷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循整个人挂在他后背上,被那从天而降的、连带着尖利钟乳石的岩石砸得七荤八素,所幸,他成功地替玉邈挡去了这一下。
他疼得浑身打抖,上下牙格格地碰撞着,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的嘶哑声音:“跑……左手,正左边,那边,水源……出口……”
玉邈哪里还顾得上查看江循的伤势,神色一凝,广乘出鞘,周身灵力暴涨,那些下坠的灰尘、石块与琴弦弓箭一样的钟乳石,统统凝滞在空中,仿佛一场定格了的石雨。
玉邈背负着江循,飞掠到他指出的出口,祭祀坛中的源头活水正来自那里。在巨大的震颤下,那一处的山石已然碎裂,露出了小小的三角形洞口。
他手中的广乘切金断玉都是易事,何况是劈开这山岩,玉邈将广乘平举胸前,一道剑光迸射而出,那洞口立时扩张了数倍,裂纹咔嚓咔嚓向内延伸了数十米之远,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勉强可以容下两个人,弯弯曲曲地通向未知的山岩深处。
玉邈迅速护住江循的头,一矮身钻进了那狭小的洞穴之中,匍匐着向前爬去。
这地方只能用来逃命,决不能用来藏身,他们必须尽快逃离那即将溃塌的祭祀台!
广乘的时间定格所消耗的灵力,全从玉邈一人身上扣除,而要维持住二十一个邪法阵不崩溃,对灵力的消耗之大堪称恐怖。玉邈体内的灵力流来回冲撞,撕扯着他的肺腑,很快,一道温热的血线沿着他的唇角蜿蜒流下,滴滴答答地融入从他身下流过的暗河。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崩塌的声音,大片大片的尘烟从身后席卷而来,一直被玉邈背在身后的江循呛咳了一嗓子,悠悠醒转过来。
江循感觉,这次自己身体恢复的速度和效果要优于以往任何一次。
之前伤口修复后,他总得疼上一阵,可这次,待他恢复意识时,他肋骨和肩骨被震碎的痛楚竟已然消弭无形,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他们已经逃离了邪法阵的灵力场范围。玉邈正被他压在身下,整个人趴伏在流水之中一动不动,似是累极了的模样。
眼前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开阔到足够江循滚下他的身体,把他翻过来:“玉九,你堂堂东山玉家九公子,要是趴这儿给这浅水淹死了多划不来……”
待他看清玉邈前胸和手臂的情况时,江循嘴角的笑容陡然僵硬——
玉邈的双肘和前胸衣服已经被划成了布片,内里一片血肉模糊,连片完整的皮肤都寻不见。江循把手捺上他的前胸,微微使了点灵力,探察起来。
……玉邈胸膛中本来浑厚的灵力空空荡荡,竟已是透支了个干净。
江循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匆忙把玉邈的身体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捻起一个火诀,仔细看向刚才玉邈趴卧着的那片水流。
细细的流水中掺杂着淡淡的猩红色,而水底满是尖锐的石头茬,在上面爬行,宛如滚刀。
江循的脸色和玉邈一样变得苍白异常。
玉邈浑身湿淋淋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砸入流水之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他的额头湿润而温热,显然是虚耗过多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