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纶点头,道:“现在虽还未显现什么,但已是隐患丛生。”
郑纶的担心不无道理,封君扬平定江南不过两年时间,齐氏诸王还有不少残存势力未來得及清除,眼下江南兵力全都调往江北,必会引得某些人蠢蠢欲动,
果然,新武四年三月,夏室皇族硕果仅存的几位王爷,以岭南王齐襄为首,在岭南招兵买马,起兵勤王,趁着江南防务空虚,只用了短短二十余日,便就兵临盛都城下,
盛都告急,江南告急,
封君扬二十万大军尚远在江中平原与鲜氏慕容部交战,回救不及,若要援救盛都,唯有先命郑纶带兵立刻南返,可此时,冀州的战况也已到了关键时刻,若是郑纶就此南撤,贺兰渊必将带军反扑,宜平难保,青冀两州就此落入鲜氏手中,
江南与青冀之地,两者现在只能择其一而保,而青冀两州若失,封君扬在江北就沒了立身之地,又会腹背受敌,也必留不得江北,唯有带军南下,退守宛江防线,到那时,贺家独木难撑,整个江北都将沦陷,尽数落入鲜氏之手,
辰年看着那军报,半晌沉默,心思转了百转,最后抬眼去看郑纶,沉声问道:“你如何打算。”
郑纶唇角微抿,看着辰年不语,
辰年不由笑了一笑,并未说一句劝说之言,只道:“你莫要看我,我又做不得了你的主,不过,我义军为得是抗击鲜氏,保国安民,绝不会跟着你去江南平叛,沒得你们,义军一样可以打贺兰渊。”
她话虽这样说,可他们两个心里都十分明白,若郑纶真的带兵南退,只靠着义军这两万余人,根本挡不住贺兰渊的反扑,郑纶目光沉了一沉,道:“此事我决定不了,需得王爷定夺。”
辰年闻言,轻轻垂下了眼帘,江南乃是封君扬的根基缩在,他可舍得丢了江南半壁江山,留在江北继续抗击鲜氏,封君扬心中,到底是孰轻孰重,
数千里之外,封君扬也在思量这个问題,
封君扬遇事喜静思,凡遇到为难之事,多会独居一室,静静思量,顺平深知他这一习惯,半点不敢打扰,只垂手守在门外,连茶水都不敢送进去,室内灯火足足亮了一夜,待到天明时分,顺平才小心翼翼地送了一盏热茶进去,刚将那茶杯放置案上,就听得封君扬淡淡吩咐道:“去请韩先生过來。”
顺平应了一声,忙出门去传韩华,韩华早已是在外等候多时,很快便就从外面进來,抬眼打量了一眼封君扬的面色,问道:“王爷可有定夺了。”
封君扬先饮了口热茶,这才沉声答道:“弃江南,保江北。”
这答案却是在韩华预料之外,他不觉微微一愣,过得片刻才说道:“弃江南,保江北,既需对抗鲜氏几十万大军,又要防备贺臻反咬一口,到时便是将拓拔垚赶出靖阳关外,若无江南财力支撑,也奈何不了贺臻,怕是只能与他分而治之。”
封君扬缓缓点头,“我知,可若是现在回去,江北必要落入拓跋垚之手。”
韩华想了一想,劝道:“王爷,只要有江南半壁江山在手,我们日后还可积蓄力量,再行北伐之事。”
封君扬眉间微敛,道:“江北丢不得,一旦江北丢失,鲜氏便可沿宛江顺流而下,祸乱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