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问她道:“可知何为五蕴。”
辰年为了练这神功,曾专门去寻了一些佛经來看,闻言答道:“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慧明笑笑,解释道:“有相为‘色’,领纳名‘受’,取相曰‘想’,迁流为‘行’,分别为‘识’,‘蕴’者‘积聚’为义,谓积聚生死之过患,亦曰‘五阴’。”
辰年细细体味半晌,却仍是摇头,“大师,我不懂。”
慧明又她问道:“可知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辰年知的几个,却是答不全,
慧明便慢慢说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五阴即是五蕴,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
“前七苦皆有此生。”辰年低声念叨,
慧明看着她,眼中有悲悯之色,轻声说道:“五蕴的真相便是无常、苦、空和无我,人无我,法无我。”
辰年默得片刻,道:“大师,这些太难了,空就是空,色就是色,怎地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慧明也跟着笑了笑,道:“有,你认为有就有;空,也只是破除‘有’的执念,倘能照见五蕴皆空,世人自然能够度脱一切烦恼痛苦,就好比你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不必为有和空而烦恼,珍惜经历过程中的快乐便是了,一切皆都是缘,非你我可以主宰控制,所以随心即可。”
辰年不禁问道:“如此说來,五蕴神功算得什么。”
“修行。”慧明缓缓说道,“一切皆是修行,人生一世不容易,更该抛却烦恼,大步向前。”
辰年停下脚步,思量良久,却是忽地笑了,道:“大师,我之前一直觉得您是受云西王指使而來,现在看,您不是。”
慧明笑道:“非是为你,也非是为他,老和尚是为自己而來。”
辰年整衣,向着老和尚双手合什而拜,郑重谢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永宁四年五月,云西王封君扬亲上江北,为张、贺、薛三家和谈进行斡旋,以图平息江北混战,
与此同时,齐氏诸王为争朝权,又开始同室操戈,且比起上一次來有过之而无不及,淮王齐皎带兵直接攻入盛都,杀了原本辅政的荆王齐琛,把持朝政,另几个齐姓王爷见状也不甘示弱,再次起兵攻向盛都,淮王寡不敌众,竟以御驾亲征之名,劫持帝后出盛都往东而來,意图返回封地,行至半途,却被临海王大军拦住,混战之中,皇帝被乱箭所伤,全靠身边近侍死死护卫,这才逃至北侧小城留良,
封后本已身怀六甲,经此变故,于留良城早产下一子,起名为“幸”,立为太子,七日后,皇帝箭伤不愈而亡,皇太子齐幸在留良城守府中仓促即位,改元新武,尊封氏为太后,
留良城守许谨,以手中三千弱兵,拒临海王大军于城外二十三日,终等得云西大军來救,
小小的城守府内,封太后怀抱着新帝安坐在榻上,看着一身戎装的封君扬在许谨的陪同下进门,眼圈微红,淡淡问道:“阿策,可能容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封君扬闻言不觉动容,默然片刻后,答道:“大姐,你若想做太后,阿策便全力辅佐幸儿,你若不想做太后,那便做长公主,他日再选个好男儿嫁了,幸儿这里,阿策会护他一生平安。”
封太后终于忍不住落泪,面上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有阿策这句话,大姐就不后悔当日远嫁盛都之举。”
封君扬吩咐了那许谨下去处理军中之事,自己则上前几步在榻边坐下,低头细看那襁褓中的婴儿,唇角上弯起温和的笑容,道:“大姐,这孩子长得像咱们封家人。”
“倒是和你小时有几分相似,我还记得你刚生下來时的模样,也是这般眉眼,只比幸儿要壮实许多。”封太后轻笑着,用手轻轻地比划了一下,又道:“足足有这么大,母亲生得甚是辛苦,好多日子都下不得床,我那时才不过五六岁,心里又欢喜又害怕,不敢去打扰母亲,就整日守在你身边。”
封君扬含笑听着,过得片刻,忽地轻声说道:“大姐,母亲和小妹也都很想你,待战事完了,你回去看看她们。”
封太后眼中的泪一下子就又涌了出來,封君扬不禁有些慌乱,忙掏出帕子來递过去,道:“大姐,你莫哭了,人说妇人在月子里落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