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黄素喃喃自语,不禁冷笑一声:“道门与谢氏,竟有这么一桩丑陋勾结。怪不得谢志遂态度如此古怪,这是生怕丑事曝光,天下人尽皆知。”
“不错。”
谢玄衣平静道:“不过杀谢嵊的,的确不是我。这桩因果,道门要算,只能去找敖婴。”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将敖婴抖了出来。
辛辛苦苦将敖婴从大月国送出,送回妖国……等的便是此刻。
这张“底牌”,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元庆楼一番对峙,谢嵊之死,算是得以“澄清”。
天下人想要真相,得到了真相。
崇龛想寻回赤龙,也须得去找妖女清算。
这,便是谢玄衣的应对之策。
想来那位大真人本领滔天,应有手段,可以隔空检验自己身上是否留有赤龙气运残留……
他之所以如此坦然,便是因为所言皆是实话。
赤龙气运,谢玄衣不感兴趣,也没有拿取丝毫。
“有趣。”
黄素揉了揉眉心,细细复盘,轻笑道:“看历尘临走之前,不情不愿的模样,这家伙似乎并不知情啊。”
毕竟是桩大丑事。
赤龙气运的真相,谢志遂知晓,崇龛知晓。
此事极其隐蔽,本不该有第三个人知情。
“捏着这张底牌,乃是好事。但却不可掉以轻心,随意将其放出。”
祁烈沉吟片刻,郑重说道:“谢真,你须得记住,崇龛大真人绝非你目前能够招惹的存在,此人睚眦必报……阳神大修士倘若不顾规矩,要杀一人,还是很难阻止的。”
这番提醒,谢玄衣自是听懂了。
站在台面上的那位崇龛大真人,其实剑宫不怕。
哪怕抛开闭关的纯阳掌教,还有金鳌峰的那位通天掌律撑腰。
但若惹急了,可就不好说了。
阳神想要杀一個人,有太多办法。
更何况,崇龛手中,目前暂时掌握着一整个道门。
“还有历尘,这家伙同样不是好惹的货色。虽然此次崇龛出面,压制了太上斋主,这件事……大概不会就此了结。”
祁烈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江湖上的规矩,是小辈的事情,由小辈解决。但你杀了方航,是实实在在的仇怨。历尘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
谢玄衣神色如常。
他能不清楚历尘是什么人么?
这位太上斋主,本就是个手段凌厉的狠人,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出了一个好苗子,初入江湖,尚未扬名,便被杀了。
“这几日,我和你祁师叔会留在皇城。”
黄素开口:“我在明,他在暗。太上斋主在皇城逗留多久,我们便逗留多久。”
“两位师叔,这有些太隆重了吧……”
这次轮到谢玄衣有些意外了。
黄素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小师妹生性好静,捡回大穗剑宫之后,绝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修行,若是坐在山巅观想。
皇城喧嚣嘈杂,黄素定是不会喜欢这里。
“纯阳掌教闭关前叮嘱,万不可让伱有失。”
黄素郑重注视着眼前少年。
“这几日,我会盯住太上斋主,倘若他要玩阴的,我会让整个太上斋都付出代价……”
言语之间,云层剑气外溢。
拂流云剑阵轻颤,一道道剑鸣在天顶响起。
谢玄衣知道,黄素所言,字字属实。
小师妹杀心只是稍逊于自己。
“我若斗不过历尘,那便还有祁烈。倘若崇龛动手,掌律也会出手。”
黄素声音柔和地宽慰道:“最不济,双方把掌教都喊出来,让纯阳掌教和逍遥子说说道理。”
“……”
这番宽慰之言,却让谢玄衣忍不住扶额。
他不禁有些头疼,倘若这闹到这一步,该如何收场?
方航若是知道,自己死后引起的麻烦,能够将道门剑宫双方的闭关掌教都牵扯出来,黄泉之下,应该也能瞑目了吧?
“事情不会闹到这一步。”
祁烈淡淡道:“历尘虽然疯癫,却也知晓轻重。有我们在,他不敢对你动手,最多也就是对元继谟宣泄一番怒火。”
“也是。”
谢玄衣好奇问道:“祁师叔,难道不用镇守玉屏峰了?”
玄水大比之后,姜妙音入后山问心修行。
祁烈领命,代行山主之责,亲自镇守玉屏峰。
这般身份,如何能够擅离剑宫?
祁烈看出了谢真心中所想,缓缓道:“此次离山,乃是掌律之令。他老人家替我看守玉屏峰一段时日,我来皇城替他做一些事,见一些人。”
虽然如今金鳌峰的山主还不是祁烈。
但大家都很清楚,这无非是早晚之事。
通天掌律有意磨砺祁烈,让这把大穗剑宫最为刚正之剑,再锋利一些,也内敛一些。
“……”
谢玄衣不动声色,心底默默想着。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掌律将镇守玉屏峰的祁烈派至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