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流一言不发,默默望着面具人,也不出招。
面具人猛地大喝一声,沿着钢丝,如电疾飞而下。他不动则已,动则惊人,刀现寒光,蕴着如雷般的轰鸣,倏忽抢近。江自流见状一声轻啸,剑光闪动,向前刺去。群豪在下仰观,见江自流身前数尺寒光闪烁,厉芒耀眼,无不喝彩。
莫孤帆却看出江自流这一招华而不实,全无半分威力,暗道:“江自流这厮,还在藏私么?”
却见面具人一刀劈出,劲风呼啸,随即右足丝上一勾,头下脚上,身子竟倒转过来,自丝下骤然掠过,剑光登时悉数落空。面具人于全力飞奔之际,竟能凭空生出巨大新力,瞬息之间翻转身形,其轻功之奇之诡,可说已非人力所能及。
眼见面具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江自流面色微变,随听身后刀风呼啸,急往前纵时,却觉刀风掠过,瞬将背心衣衫撕裂。
双方甫一较量,面具人一招之内便把江自流逼至绝境,群豪见了,无不惊骇莫名,一时鸦雀无声。
江自流却不回头,鞘、剑连环反劈,宛如背后长眼,剑影翻飞,反罩对方胸口大穴。
却听当的一声响,面具人寒声道:“江自流,你……你……”
江自流转过身去,只见面具人刀上蓝光一闪,霎时隐没不见。
江自流道:“有何话说?”
面具人默然片时,喝道:“好,再请赐教。”
江自流深吸一口气,长剑横胸,剑上倏尔幻起一阵白雾,轻叱一声,呼啸刺出,水银泻地也似。
面具人哈哈大笑,竟是不趋不避,眼见剑光及身,蓦地转身,凌空一掠,瞬间没入了黑暗之中。唯余丝丝冷笑隔空传来:“好!佩服,佩服!”
江自流孑然立于月光之下,怔怔望着对方的去向,一动不动,宛似呆了。
此战一上来便波澜壮阔,眼见高潮便起,哪知却竟戛然而止,烟消云散,结束得莫名其妙。群豪见了,无不面面相觑,均不明对敌之人武功高强如斯,却怎会突然之间落荒而逃,一时议论纷纷:“这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是何路数?”
“江大侠胜了?怎么胜的,看明白没有?”
这时间,江自流已缓步下了塔来,径从人群中穿过,一言不发。却听那潘凤山笑道:“这等狂妄之徒,又岂是天下无敌江大侠的对手!”
此言一出,群豪登时纷纷附和:“江大侠,天下第一!”
江自流面上殊无喜色,摇头叹道:“诸位抬爱,愧不敢当。那人武功不在江某之下,胜负只在须臾之间。侥幸胜出,无足介怀。”
群豪纷纷称是,心道:“江大侠不愧是天下第一,举止气度,大是令人心折。”
江自流一拱手:“明日正午,碧血山庄,江某恭候诸位。”说罢悠然转身去了。
江自流就此而去,群豪虽然仍是不明所以,但既眼见对方落荒而遁,又连道“佩服”,那自是江自流大获全胜无疑,吵嚷一阵,便即散了。
莫孤帆目光犀利,却对个中缘由看得明明白白。望着江自流的背影,心头波澜渐起:“今夜之后,这段仇恨愈发深了。明日庄上,血雨腥风,必然在所难免。江自流啊江自流,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一口吞尽坛酒,拢了拢袖,呵了呵手,挑起担子,摇摇晃晃没入凄清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