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众人皆知,我儿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所以啊,他平素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带着小厮和随从,去京郊的野河里垂钓,要么就是去荒山中打猎。”
“前些日子,我儿带着人去山中野猎,正巧,碰上几名马贼正在追逐一名少女。”
“我儿原是好心,便将人救了下来。哪成想,那位少女迷迷糊糊之间,竟自称乃是长公主府的容英郡主。”
说到这,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看了看建宁的表情。
他们相识多年,看着建宁此刻的模样,自然知晓建宁此刻,并没有全然相信了她这番言辞。
这一番话,是赫连榛榛教给她的。
他们早已想好了,若是建宁不信,那便鱼死网破,反正容英已经失身于她儿子,且有了身孕。
建宁便是不愿,也不得不低头。
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地编瞎话骗她,不过是不想撕破脸,好多得些长公主府的嫁妆而已。
当年建宁大婚,那十里红妆的壮景,如今可都还令人称叹呢!
“我儿怕有人冒认郡主,又怕真的是郡主,更怕节外生枝。便将人送到了公主您的府邸后门。”
“细说起来,我儿无心之下,可从马贼手中,救下了郡主呢!”
建宁摇了摇头,不肯相信。
她和皇兄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能搜查到容英的下落,怎么英国公去打个猎就随手救下了。
便是说破天,她也不信。
她可又拿不出证据来,表面上,只能谢过了英国公府。
“那本宫就先谢过英国公了,改日定当备上厚礼,亲自上门拜访谢过英国公。”
迟老夫人笑了笑,轻轻摆了摆手。
“长公主觉得我特地来公主府一趟,是为了您一句谢?”
“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呀!自打那日救下了郡主,回府后便茶饭不思,定要我派人来公主府求娶郡主不可。”
“哎,我这也是没办法。我自然是知道公主不舍郡主。可两个孩子,或许就是天赐良缘呢?”
她语气诚恳,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挟恩图报。这救人之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英国公真的救了容英,容英也没有那个必要,非得以身相许啊!
建宁思及容英如今的境遇,自然不想她出嫁,摇了摇头,准备拒绝。
迟老夫人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宫大院,也不过是墙稍微高了一点罢了。”
“你什么意思?”建宁一把扫开了她的手,凝眉问道。
迟老夫人淡定地喝了口茶水,轻悠悠地说到:“宫里呀,其实也守不住秘密。特别是那些太医。”
听到她这么说,建宁彻底明白了过来。
她这是想用容英已身怀有孕之事威胁自己,建宁顿时便没了好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后来,这个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容英耳中。
她早已记不清掳走自己的人是谁,而救了自己的人又是谁。
还以为,真的是英国公救了自己。虽然她并不想嫁入英国公府,却也感激他。
是以,并未拒绝英国公府送来的补药和礼物,也象征性的回赠了一些。
而几日后,英国公府即将与长公主府结亲的消息却传遍了金陵城。
这谣言传的神乎其神,连两人平日里互相赠予了些什么物件,都说的一清二楚。
英国公府直接将长公主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下子,容英便是不想嫁,也不得不嫁。
容英的身子和精神经过几位太医的调理,也已好了不少。
眼看着身孕马上便要隐瞒不了了,而英国公府又愿意接纳她腹中的孩子,容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她的婚礼准备的很仓促,三书六礼也走得极为匆忙。
容英与英国公大婚之日,崔演独自一人在房中饮了一夜的酒,却半分醉意也无。
反而是越喝越清醒。
而容英原本就快要崩溃了的神经,也在大婚之日彻底崩溃。
她认出了英国公。
他便是暗室之中,在她被人灌下药之后,日日与她行不耻之事的人。
容英彻底疯了。再也认不出身边之人,也本能地排斥着英国公的靠近。
几个月后,在新一年的春日里,她产下了一名男婴。
皇帝给他取名,沐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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