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道这事恐怕是萧公子透露出去的,担心被谢无镜听到,含糊其辞地应了。
这之后商队无人再撮合她与萧公子。
她也怕商队将她撒的谎透露给谢无镜,总是拉着谢无镜远离商队。
到了西域边城,与商队分别那天,织愉有种解脱感——终于可以不用隐瞒撒过的谎了。
然而谢无镜却委托商队的人,再照顾她一日,他有事需去办。
织愉无奈,只得再与商队的人待一天。
暮时,谢无镜才来接她,带她去找地方住下。
他们走在热闹的西域夜市长街,身边大多是陌生的异族人,耳边充斥着听不懂的异域歌声与话语。
织愉抬高音量,不满地问他:“你白日去做什么了?”
谢无镜道:“我想与你成亲。”
织愉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可方才那一刹那,世界分明静得仿佛只剩下他的声音。
谢无镜道:“我想与你成亲。”
白日,他走遍整个边城,在东城角找到一座小道观。
他入观,对着道祖像,静静地坐了很久。告知道祖,他要还俗,从此了却修行。
织愉怔然良久,缓缓垂眸,低声道:“我不要。”
今日似是什么节,身边人来来往往,歌舞不休。
但谢无镜的世界是寂静的。
时间变得恍然。
他无言地带她去他找好的院落,简单安置好她的房间,各自回房歇下。
在黑暗的房中,他仿若回到他在道祖像前重新翻开《与道眠》的那夜。
他不会是书里那个多情善感的小道士。
因为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就不会逃避。
但他不清楚她的心思。
他从不打算在她主动开口前向她言明。
至于原因——
今夜她的回答、她逃避式的沉默与疏远,就是原因。
夜色浓浓,两间房,两个人,皆是难眠。
织愉辗转反侧,还是打算和谢无镜把话说清楚。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之间不开心。
她起床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应了声。
织愉反倒踟蹰再三,才推开房门。
屋内昏暗,但明月皎洁。
他在床上打坐,姿仪出尘,月华洒落在他身上,更显他不似凡人。
织愉:“我不知道你为何说要娶我,是因为我说我差不多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还是因为你不希望日后再有萧公子这样的麻烦。”
“无论是哪种原因,我都不希望这是你想娶我的理由。听闻你有累世修行,迟早能飞升。可你与我在一起,岂不是毁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