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忍不住低声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裴炎收好那只琉璃发簪,淡漠地道:“没什么,只是有人欠揍了而已。”
欠揍?
宿卫摸摸脑门,总觉得这个词相当的别有深意,不过此刻也不是他琢磨的时候。
就在裴炎刚刚说完话的时候,地下忽然瞬间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炸裂开来,所有人瞬间都是一惊。
不一会就看见有不少锦衣卫和司礼监的人匆匆忙忙地从那风露阁里退了出来,不少人身上头上都是土,还有些受伤的,但是还算有条不紊。
但这样在自己的地盘上不但没有抓住人,找回夫人,还被对方算计了,几乎可以说得上市锦衣卫和司礼监的耻辱。
别说是李密和宿卫等人,就是裴炎身后那些原本面无表情的几个一等司礼监大太监,也是勃然变色。
方才那必然是雷火弹的声音,原本他们的人都已经寻到了地下机关,方才发现有人以风露阁为据点,在其下竟然挖出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地道。
就在他们的人进入地道追捕的时候,对方却启动了雷火弹的机关直接炸塌了分叉口,堵住了追踪之路!
一干司礼监和锦衣卫的厂卫们都铁青着脸齐刷刷地单膝下跪请罪:“千岁爷,属下无能!”
裴炎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而是眸光幽冷地微微抬起脸,看向星光璀璨的冰冷天空,
似笑非笑道:“紫气冲霄冠,天风渐有移,贪狼破军入东天,啧,果然是有趣的天象呢。”
没有人知道裴炎在想什么,他从来就不是能让人猜测到想法的男人,如今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看起了天象,更是让底下人有些莫不着头脑,却无人敢出声。
直到裴炎淡淡地道:“撤。”
众人微微喘了一口气,皆是愧疚地立刻起身,沉着面容指挥自己的人集结。
那华侬巷的大管事伏在地上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结束了!
但就在这时,李密上前恭谨地询问:“千岁爷,这风露阁里头的人要如何处置?”
裴炎微微合上眼,轻描淡写道:“除了最底下的仆婢带回司礼监大狱,其他人一个不留。”
李密有点意外,那些仆婢未必能有什么能耐,倒是上面那些做主子的还有些价值。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质疑,径自便点头领人去了。
那大管事全然没有想到裴炎竟然会如此残酷,吓得浑身抖如糠筛,只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只怕小命休矣。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他只闻见空气里都是浓郁的的死亡与血腥的气息,身体跪得全然僵硬,炽烈的火焰从风露阁腾空而起,那炽热的火焰却只让大管事冷汗如雨。
此时一道太监尖利而阴冷的声音讥诮地在他身后响起:“怎么地,华侬巷的大管事,跟咱家走一趟罢。”
那大管事瞬间瘫软在地。
寒风萧萧,冬雪瑟瑟,有修俊的枝丫在雪中绽放出美丽的黄色腊梅,大片的重瓣腊梅点缀得整个庄园如梦似幻。
一身鹅黄的少女静静地坐在屋檐下,面前点了一只红泥火炉,上面大大的铜壶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热气。
一边的小桌上还有用暖龛暖着的梅子小酒、绿茶,精致炭炉培着的一串串不断流淌着油的羊肉串子。
空气里都是暖暖的茶香和诱人的烤肉香气。
寒冬飞雪之中这样的红泥小酒送香肉的情景,看着极为暖人心胃。
少女专心地盯着那矮桌上的肉串子,拿着刷子往上面刷调料,镶嵌着兔毛边的小袄子衬托得她小脸儿如绽放的梅花般俏美迷人,偏又一身冰雪般的透彻气息。
有沉静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仿佛因为不想打扰了那样仿佛冬雪暖酒图一般的场景,他没有做声。
而他身后那些伺候的人亦训练有素,即使寒风凛冽,也不曾有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