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位大哥是萍水相逢,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瓜葛?还望着两位能给我指一条路,好让我出了这个村子。”
青衣女子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问毛驴大哥道:“果真如此?”
毛驴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我,还连累了人家小姑娘。青妹,我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晓,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怎会轻易改变?别说分开五年,就是分开五十年,亦不会变。”
青衣女子的脸早已是一片绯红,一家人终于抱作一团,幸福美满。
我打听来了路线,顶着一轮落日一路西行,行至一处山脚,抬头却见这座山与不周山极为肖似。我又惊又喜,难道真走到了不周山?
待看到不远处一座颤巍巍的小茅屋时,心里的惊喜才落到了实处,可转瞬间又变得惊疑不定。我有些惴惴不安地走向那小茅屋,屋前空地上洒满了落日的余辉,一个墨绿色薄衫的少年正在余辉里奋力地舞着一柄木剑。
我向着少年走去,心里的惊疑越来越大。那少年发现我时,正巧一个端着绿豆糕的小姑娘兴冲冲地跑向他,喊道:“阿炎,今天我向厨房师傅多要了几块绿豆糕,你尝尝罢,很好吃的。”
那姑娘与我打了个照面,我一愣,她一愣。绿衫少年立刻将那姑娘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我,炯炯有神的双眼映出天边斑斓的霞光。
小姑娘艰难地开口问道:“这位姐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开口亦有些艰难:“莫不是在镜子里?”
我朝前跨了一步,想将她的脸看得更仔细些,可少年却扬起手里的木剑对着我。
我比三百年前在不周山时长高了一些,烈炎也长得高了,可那时的他,已经比我现在高了一个头。所以即使在还未成为青龙使的烈炎面前,我依然显得势弱。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
我此时已平静了不少,于是颇有兴致地打量起烈炎来。眼前的他,和三百年后倒是差别挺大,难怪我在王家村初次见到他时没能认出来。可到底是哪里差别大,我却有些迷惑。脸型?五官?都不是。当夕阳没入山林,最后的光亮也从他脸上消失时,我才恍然大悟。夜幕里,烈炎的眼睛也仿佛闪着微光,那是野兽般寻求生存之机的本能,让他即使身处黑暗,也拥有带刺的光芒。而如今的烈炎,已然学会隐去棱角,岁月收敛了他的锋芒,却给了他坚不可摧的铠甲。
我感叹颇深。
大约我许久未说话,俩小孩有些按捺不住,少年皱着眉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小姑娘眨巴着眼笑笑,问道:“姐姐莫不是来寻亲妹子的?”
我嘴角一抽,向她招招手道:“丫头,过来让姐姐瞧瞧。”
小姑娘刚抬脚,少年将木剑一横,拦住她道:“别过去,那人古怪得很。”
我嘀咕道:“我和我自己说话,臭小子拦什么拦?”
少年剑眉一挑,狐疑地瞧着我:“你说什么?”
小姑娘将他木剑移开,笑道:“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怎么会是坏人?阿炎,你觉得这位姐姐古怪,我却觉得她亲切得很。”
我一个劲儿地点头:“小丫头倒是挺有眼光,不错,不错。”
少年继续固执地问着我那两个问题: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