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湖西人的土语,四老虎的这句话,是一句“砍根”的话。
就这一句,当下,山口小姐,当下,沉下了脸,向他翻了白眼,“啪”,很大的一声,把糖盒,扔在桌上,扭过身子,蹶了嘴。
她虽然是一个女人,虽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美美大学生,应该远离战场,和军人不粘。
但是,山口身上,流的是大日本皇军的血,也是一个日本人,自然地,在下意识间,维护着皇军的声誉,维护着日本国的利益。
这样子,痛恨看不起日本军人的人。
所以,山口闻听四老虎的这句话,当下,就发作了。
现在的高桥,急于从四老虎那里,掏能治死自己的药方子,这样的一句“砍根”的话,自然地能掖进自己的瘪势的耳朵里,显得是一个人物。
至少,要比山口沉住气,她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生点气,应当的。
所以,高桥,对四老虎这样放肆的话语,竟没恼怒的“巴嘎”,拔刀“死啦死啦”的。
而是折起来身子,朝四老虎靠得更近一些,“嗷?你的说说看?皇军的,皇协军的,怎么的不行?”
高桥先眯起来眼睛,从眼皮子里看四老虎,心里暗暗地沉住气地响,“小子,先听你说说,要是你的皇军、皇协军不行的药方子,治不死我的病,再把你敢辱骂皇军的狗头,绑到菜市口,砍了不迟。”
四老虎却没有发现高桥的心理活动,只是沉湎在自己的滔天毒恶的计划里,见山口生气了,有些恍惚,正要抱怨她到底是女人,入不进油盐的时候,又见高桥这样说,就觉得,她,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不如高桥。
于是,四老虎转过身子,像街面上的野狗见野狗,勾起来身子,把治痔疮的膏药,贴往高桥的脑门子上。
四老虎说话了。
从他说话的张口开始,他算是把湖西,把湖西的抗战局势,推向了灾难的深渊。
“太君,皇军英勇无比,但是,在中国,毕竟是外**,语言不通,张口就露馅,在眼下,这遍地都是八路的湖西,那还不是野地里放羊,任人家逮?”
高桥听到这里,猪眼珠子,唰地一亮,这半年来的湖西感受,皇军的毛病,他也是恨恨地知道的,也更知道,这些毛病,但就皇军,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像一艘快要散架的船,航行在惊涛骇浪的大海里,不管划船的怎么努力,全然改变不了下船的结局。
嗯,有点意思,高桥抬起来右手,拖住他的没有下巴的下巴,在椅子上的身子,蜷的就像一只蹲上桌儿的狗,笑眯眯地对着四老虎,显示他,对他的话,有了兴趣,示意他继续地往下说。
四老虎从高桥的蜷的像狗一样的身子上,看出来了高桥的兴趣,于是得到了鼓舞,也蜷起来身子,像另一只的野狗,继续的卖弄他的能耐。
“还有,皇协军的,挣太君的钱,多了,爱惜命了,不出力了。这就是,太君,您感觉的,成了八路,公安队的厉害,八路的厉害,就是这么来的。”
“有道理,有道理,你的,继续地看看地说,下步的,怎么办?”
高桥更觉得,四老虎,这个汉奸的话,确实有道理,两眼刷刷地发着光的亮,急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