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世源一下子闻到了香,马上猜得出来,那粥,是棒子茬的参了凌米的白面粥,那煎饼里,一定是卷了两条咸草鱼。
葛世源实在是饿了,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先看一眼左右。
他的同行们,已经放下装蛇的须拢,接过来粥和煎饼,正美美地吃喝起来了。
他们这一夜的折腾,很是劳累的。
葛世源这才放心,端起来大土碗,沿着碗沿,先“呼噜噜”的大喝了一圈儿,稀稠正宜的棒茬子粥,甜丝丝,黏呼呼,正解渴。
他可是一整夜的滴水没进了。
一口气儿的喝掉大半碗。
葛世源这才开始,正式的用膳。
煎饼是新烙的,葛世源一口吃出来,这煎饼,地瓜面里掺了小米,酥,软,香,甜,很是可口。
再咬一口咸鱼,那个香,那个焦。
——这煎饼,这咸鱼,是特地为他们烙的!
葛世源看一眼石楞子,石楞子正静静地瞧他的吃相。
倏地,葛世源从石楞子的眼睛里,看出了温馨,疼爱和挚情,心里一阵发热。
他是男人。微山湖边的男人,久经风浪,冬滚暑爬,早练就刚强的毅力,他们是铁打的,铜铸的,把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的最深处,轻易地不会泄露一丝。
但是,他们同样的具有感情,并且,他们的浪尖上的淬炼,刀锋里的铸造,那感情,更是真挚。
举国皆知,微山人,最讲义气。
一部《水浒传》,将“义”演绎到了顶峰,经久不衰,里面描述的武松、鲁达,阮小二,阮小七,正是微山湖区域,男人们的真实、准确的生动写照。
葛世源没有说什么,有些话,说了,要比不说强。
感受,氛围,气场。
从这样欢愉的氛围里,葛世源知道,石楞子的蛤蟆兵,实在实地出了彩,发挥了大作用,才有了他们端过来的这样的好吃喝,于是,也就不再问了,结过来粥和煎饼,往柳树根上一蹲,大口地,美美地,吃起来。
风卷残云,转眼间,葛世源吃完了。
葛世源把土碗,递给石楞子,左右地看,同行的家伙儿,也已经吃完了早餐,把碗递给别人,扛起来须拢,就往鬼子据点外面的壕沟里走。
于是,赶忙地,朝他们身后的喊,“顶着风口,让水长虫多闻见鬼子身上的气味,那样,咱们须拢里的老大们,找鬼子找的更准了。”
那些手提,肩扛须笼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情绪的不满,他们常年与这些老大们打交道,知道它们的习性,也知道怎么伺候好它们,你这样的啰嗦,为那般?于是,高声低声地不耐烦,“知道啦,我们常年的和长虫打交道,这点,放心吧,老大眼睛尖,准能找到他们想找的鬼子兵。”
微山的男人,做事情,敞敞亮亮地,最烦的是啰嗦。
葛世源呵呵一笑。
石楞子也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的笑。
周围的战士,民兵和村民,也都呵呵地笑着。
他们欢快的气氛,感染了柳树上栖息的山楂子鸟,山楂子鸟,也叽叽喳喳地欢欢地叫唤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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