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错乱了神经,他们飞蛾扑火。
鬼子兵们光着脑袋,露着胸膛,端着刺刀,嗷嗷乱叫,冲进了乱坟岗子。
是腚跟腚,没有了石楞子他们准备的时间了,这一场激烈的战斗,转眼间,激烈而雄壮地在这乱坟岗子里展开了。
满岗子的厮杀,敌我双方的白刃格斗。
你杀过来,我杀过去,旷野上,坟地里,只见刀光闪闪,尘土飞扬,草屑弥漫。整个乱坟岗子,硝烟横溢。
乱坟岗子是中国的,自然向着八路军。
进入乱坟岗子,就像进入了阴曹地府,阴森森,让人发瘆。稍远一些的距离,就彼此的相看不见。
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的树木,下面根盘着根,上面枝磨着枝,把天上的阳光遮挡的严实,透不进一丝光线,地上的荒草,已淹没了人的膝盖,也将高低的坟头掩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乱坟岗子,谁上这里来修饰,自找晦气?
杂乱的树草,把鬼子的优势,一下子遮掩的干净,鬼子的大皮靴,长裤长褂,尤其是军帽,时不时的被树枝扯刮,这就分了鬼子的神,整理衣服鞋帽的时候,就成了八路袭击鬼子难得的缝隙,还有鬼子的三八大盖,长长的枪身,在这里也成了累赘,树木的阻挡,根本施展不开,尤其是眼前的杂乱的树枝,就像双方打架,成了第三者,在拉偏架。
石楞子他们,顿时成了霸主。
被追击的八路军滑得,顿时成了湖里的泥鳅。
葛世源他们的民兵是农民,石楞子他们也是农民打扮,短裤短褂的,在这乱坟岗子里,如鱼得水,一会儿蹦到树上,一会儿跳到坟上,一会儿又隐藏到了草丛里,灵活像猴子。
树木的碍事,他们的长枪也被扔掉了。
石楞子他们,改用刺刀,葛世源他们用弯刀,这些锋利的短兵器,这会儿,可是金不换的好家伙儿,上劈,下砍,左扫,右耍,使起来,得心应手。
刚才还嗷嗷叫的鬼子,在这里还是嗷嗷叫。
只是,嚎叫的内容不一样了,在乱坟岗子外面的嚎叫,是得意,是疯狂,看把你八路撵得四处里逃窜。现在,正好反过来了,是被八路修理得嚎叫,那是沮丧,是疼痛,是要躺进坟坑里的惨叫。
鬼子真狼狈了,正追击得起劲儿,转脸,没了目标,愣神的功夫,砍刀抹掉了脖子。还时不时的被八路摸了后路,半空里一飞刀,背后里一匕首,疼得满地打滚,疼得转脸断了气儿,疼得就窝子进了坟坑里。
沉寂多年的乱坟岗子,终于也热闹一把了。
寂寞了多年的尸骨们,也兴高采烈起来,终于盼来了老亲人,把住鬼子的脚,抱住鬼子的腰,亲不够,拉到他们阴曹地府的家里,唠不尽的嗑。
不过,鬼子们似乎并不想认这些老亲人,也不想进他们的阴曹地府的家,被八路追赶的,满坟岗子的跑,嚎叫着的逃,现在,只要不叫他们到阴间,喊爹喊爷爷,跪下磕头都成,巴巴地上坟把自己烧了送纸钱都成。
石楞子、葛世源,他们那个乐呀。
就窝子把这些鬼子埋在这里有多好?
听说,他们的老窝子或者叫老巢,已经叫盟军的大飞机,炸得漫天火海,满岛子上没间完整的房儿,家里人,也死个差不多了,就在这里当孤魂野鬼,比坐轮船的回去死,省事多了。反正他们都是死,死哪里不成?他们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