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他以前那样冷落儿子,不承认他的身份,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当初被我抢过来时,他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大孩子而已,什么也没有,所有能被拿走的都被我剥夺殆尽,他能保留的,只是我夺不走的,他最后的一点点东西。
所以他现在,只会用手拍儿子的背,安慰他,但却不会对小老虎说什么。
他没有错。
他以前那样对小老虎,即使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儿子渐渐停止了哭声,把头从他爹地肩上抬起来,哽咽了几下,花着一张脸,却问:"爹地,重不重?"
他爹地想了一下才明白小老虎是在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头靠着他重不重,笑起来,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把那哭花的虎脸揽到自己面前来。
小老虎把头伸进他怀里,又"呜嗷呜嗷"了几声,他拍着那毛茸斑斓的背,过了一会儿,等儿子不哭,他看着小老虎身体上的花纹,笑起来,又伸手摸他的背,我觉得他是在想抱着小老虎摸他的背,手感很好。
我也变成了老虎,和儿子一左一右,围绕着他。
在儿子面前对他道歉果然是对的,有儿子在旁边看着,他一定相信我有足够的诚意,而且,儿子在,他不会在只面对我时那样,有可能胡思乱想得太远。
交了书稿后不久,他要去参加一项寒带地区的生物考察。
"那地方很迷人,"在床上,两人刚分开不久,他躺在我旁边,对着天花板说:"不过据说天气冷,暖气还经常停,在房间里还要睡睡袋。"
我伸手去抓他的手:"我有空。"
他偏头看我一下。
我捏他的手,忍不住探头过去亲他:"我陪你去。"
他不答应,显出思考的表情。
过一会儿,他高兴地说:"好。"
25
和他兜兜转转地到了地方,这地方,果然冷。
房间里暖气没开,居然我们一来就没有暖气,他下了车就冷得发抖,一进屋,我马上解开大衣裹住他,他伸手过来抱住我的腰,不高兴地说了句:"才来就不开暖气。"
我安慰地低下头亲亲他,为那圈在我毛衣外的手臂而高兴:"我不怕冷,有我陪你。"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转头对我笑了下,我为那难得的笑容一下失了神。
我们住在荒野中的一排平房里,每间房有两个上下床,我和他两个人住一间房的一个上下床,和我们一起住的还有两个人,晚一点才到这里,我们四个人是一组,他是这组的组长,我是这组的助手,专司杂活。因为这次我来的事情,找在各处动物研究所工作的长老们帮忙,他们帮是帮了,但却都笑我放着老板不做,跑去打杂。
不过我觉得这是我所有做过的工作中喜欢的,因为可以接近他,帮他做事,这和平常和他在一起不同,也和他在公司帮我做事不同,我可以看到工作中的他,他还会主动叫我帮他做事情,这是我在家里很难才能享受到的福利。
休息了一晚,我们第二天就开工。
我对他们这一行很熟悉,来之前又接受了他和家族里几个动物学家的短期培训,所以没露出什么破绽。
虽然是复杂的仪器,我也能操作得很好。
得意地扭头过去看他,晨雾未散的针叶林中,他完全没有看我的打算,看向仪器的表情异常严肃。
我收起了戏谑之心,认真配合起他们来。
整个上午,观测对象没有出现,我们没有任何收获,下午,我们一组决定深入森林,去另一个观测点,这周围一向有盗猎者出现,进入森林前,我们都去枪房选了手枪做为武器。
这个地方竟然有各种型号的枪支供人选择,而且我很快发现,枪房虽然贴有较为严格的规章制度,但实际管理十分宽松,枪可以随时自行领取,还可以一直留在身边,据我所知,他们工作时,在偶尔需要使用枪支的别的地方,都是在他们入林之前给他们配发统一型号的枪,出林之后立即收回,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