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进入了秋季,晚上气温降得很快。在冷冷的夜风中,李晨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在残余的篝火前坐下,陷入了遐思之中。
身后,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回头看是连长张云。
“咦,李参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呵呵,刚刚忙完账目的核算。可能太兴奋了,现在还睡不着!”
今天发生在李晨身上的事情很多,从早上勇救落水女战士,去兵团部开会领物资,回来后又马不停蹄的建寨墙,发放物资,晚上还要核对帐目。说起来李晨今天真够辛苦的!
“呵呵,老张,你不是也没睡吗?怎么刚刚去查哨了?弟兄们情况怎么样?”
“还好!一切都很正常。放心,哨兵都是老兵,警惕性很高。特么的,这地方晚上可真冷!”
张连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李晨,李晨拒绝了,张云抽出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柴,点燃后深吸一口。
呼出一个烟圈,张云有些感慨地说道:“呵呵,当了十来年的兵,还是军营的生活适合俺,俺算是整明白了,这一辈子就穿着军装吧。”
“嗯,那个,老张,你恨你爹不?”李晨小心地问。
“恨?怎么可能?没有啊。俺爹还是个娃的时候,全家是草原酋长的牧奴,饭都吃不上,后来岩大将军征服了草原,俺爷爷从了军……“
”……后来家里分了地,俺家才有白面吃,想想这好日子得来不易啊!可俺们不能忘了本啊,北美这么多荒地,等着我们去开发,将来会打多少粮食啊,养活多少人啊。”
朴实的话语,让李晨默然。
“不早了,俺先走咧!你早点休息吧。”
“嗯!”
抽完烟,张云拍了拍屁股,回去了。李晨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感动。
……
清晨,嘹亮的军号声将熟睡的战士们从梦中唤醒。广袤的原野,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蛮荒的大地因为人的活动而变的鲜活起来。
今天,是兵团战士出工的第一天,吃过早饭后,他们列着队,唱着刚学会的《开垦歌》,满怀着激情,奔向草原边缘的一大片原始树林。
今朝北美试开荒,
分手耘锄草棘场。
下地若干全种麦,
高原无几谩栽桑。
芦芽碧处重增岸,
樱桃红时早浚塘。
田里只知温饱事,
从今拚却半年忙……
今天的工作是伐木,给自己盖房子,住帐篷毕竟不是办法,眼看冬季就要来了,没有能遮风避雪的房子,寒流能将人冻成冰棍。
不一会,他们到达一片树林前,这是一片杂生的原始森林,地势高的地方是橡树林,低一点的是各种杉树、松树,平地上是杨树、柳树、白桦,再有的是各种叫不出来的参天大树。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声响,间或有野兔、野鸡在树林中四处逃窜。这树林,在这一片土地上存在不知有多少年头。
它们在这里由一颗种子,慢慢地成长,长成参天大树,然后衰老、死亡,最后新的种子发芽、成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现在它们的日子恐怕到头了。
多好的一片原始森林啊,很快就会亲手埋葬它了。李晨心中微叹,真不忍心毁掉这片林子,可在生存压力的面前,什么都得让步。
任务分配早就分好了,一排负责砍伐橡树林,那种又高又直又结实的橡木是盖房子和造船的好材料,不过他们只能选那种有大腿粗细的树,太大的反倒不好用。
二排负责砍伐桦树、杨树等阔叶林。三排负责基建,在驻地连队办公的地方挖地基,等入冬了,冻土会比混凝土还要硬,现在不挖到时就晚了。
四排负责木材、泥沙等建筑材料的运输。五排是女兵排,负责后勤和其它一些辅助性工作。
连长一宣布开工,哗,战士们全部一轰而上,抡起巨大的斧头砍起来,有个人还不小心闪了腰,不得不在一边哼哼,让李晨笑的肚子都有点痛。
同一个帐篷的徐达、张子强、候宝林他们仨也很兴奋,砍起树来挺卖力的,他们当中谁也不曾干过这样的活,太过用力,收工后全身一定都会酸痛。
李晨本想提醒他们注意一下,看看他们卖力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别打断他们的积极性了。
铿、铿,铿……斧子砍在树上,发出有规律地闷响声,一时间木屑四溅。
“树倒了,注意咧……”
战士们喊着号子,一棵棵大树,被放倒在地,吓得野鸡、小松鼠四处躲避。
李晨不快不慢地砍着,每一斧都准确地砍在树干刀口子上,从小经过特殊训练的他,力气可真是不小,但即使如此,汗珠还是出现在李晨的额头上。
有的人甚至脱光了外套,只穿了一个汗衫埋头苦干。成片的树林被放倒,四排等待多时的战士们一拥而上。
他们用斧头、柴刀、镰刀等工具将枝枝丫丫去掉,按照事先规定的长度将长长木材分为几截。然后用平板车,将木材运回营地。
干了一天,终于收工了。劳累了一天的战士们终于感到累了,吃过晚饭后都钻进帐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