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彪击掌叫节:“稆相果然老成谋国,某不如也!”
甸柳和元甫也是有所悟,两人思索片刻,齐齐拱手施礼:“稆相的分析,果然精辟入理。谨受教!”
“嗯,稆卿言之有理!”,阚石点头表示认可,他接着继续问道:“以稆相所见,目前局面,楚国应如何应对为好?”
稆貅拱手道:“老臣以为,山东、安徽不仅不能出击,反而要表现出闭关锁国的姿态。剑门关和滨城两地可以悄悄的调动重兵,枕戈待旦。一旦北方有变,两个方向可以同时发动。伺机占领汉中、河北两个战略要地,对中原形成夹击之势。由此一统天下可成!”
“好!稆相之策深合吾意!诸位就按照此策制定计划吧。”阚石带头鼓掌,众人也纷纷认可。会议进入具体实施方案的讨论,人人各抒己见,踊跃发言。一个具体的方案在热烈的氛围下慢慢的形成。
……
共城以西三里外,黄河两岸临军对垒。两岸都是旌旗招展,人喊马嘶。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共工营垒的水军随之出动,河面上漫漫黑色船支如同水上爬虫。颛顼水军也同时出阵,看阵势两军大体相同。
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共工军持青铜长斧,颛顼军则圆盾长戈,远程攻击更是不同,共工以手掷短矛为主,颛顼部则倚仗长弓犀利。
河面上各种扁舟相向而行,终于两支水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木船相撞发出阵阵巨响,双方将士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跌入水中。活着的人去毫不迟疑,纷纷挺起兵刃向对面招呼。一时间,河面上长戈与铜斧铿锵飞舞,箭矢与投枪呼啸飞掠,往来交错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黄河都在颤抖。
这是两支北方迄今最为强大的劲旅,都曾拥有骄人的煌煌战绩,都是拥有慷慨赴死的猛士。水上水下的勇士们相互搏杀,宁死不退,互不相让。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兵刃,低沉的嚎叫,猩红的血沫横飞,黄河上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
黄河南岸,颛顼高居望楼手搭凉蓬瞭望战场,交战双方的血腥场面,没有让他有点动容。他平静的放下手臂,转头询问旁边的泰逢将军:“南边现在有什么动静?”
泰逢脸露苦涩,他不甘心地答道:“禀王上,目前楚国边城全部封闭,只许进不许出,已经无法得到南边的消息。各关隘道口也加强了戒备,防守更加严密。没有北伐的迹象。”
颛顼冷哼一声,转头再次把视线看下战场:“哼,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信那个野心勃勃的神子忍得住。你要派人在各部落私下散布流言,就说楚王在秘密调动军队,不日即将北伐。“
”嗯,声势要造得越大越好!要让这些酋长们人人自危,主动找我们合作。这样我们才有时间来整合力量。哼,这该死的共工,唇亡齿寒都不懂。南面越来越强大,此时同室操戈,逆天行事。真是竖子不足为谋也!”
“王上,臣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布置。”泰逢将军领命后,便告辞而去。
瞥了眼泰逢的背影,颛顼不由暗中叹息。自从郯城一败,屡战屡败的泰逢已经失去了锐气,已经不堪继续领兵。可自己身边没有合适的战将,力牧此人虽然有才,目前还不适合大胆使用。他需要时间整合北方的力量,方能与楚国抗衡。
颛顼按下焦燥的情绪,再次看向战场。战斗已接近尾声,双方已脱离接触。天地不言,唯有黄河大浪滔滔,将失去生命的尸骸和破烂的扁舟冲往下游,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不多久黄河上又恢复了它的宁静,仿佛刚刚惨烈的杀戮不曾发生,只有猩红的夕阳把河面染得血红……
泰逢办事还是很给力的。时间过去不到一个月,楚军即将北伐的消息,像一阵风刮遍了整个北方大地。各部落酋长不禁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蜚语也肆无忌惮的传播。有的流言甚至说共工勾结楚王,欲与楚王平分天下。
这下子,战场上还能与颛顼抗衡的共工一下子被推到风头浪尖。共工百口莫辩,他麾下的部落也有点离心离德的现象,局势渐渐对他不利。无可奈何下,共工只好主动的与颛顼罢兵言和,不多久,双方各自退兵脱离战场。共工率领部下暂时退回了共城(河南辉县附近)。
阚石接到消息后,虽然感叹古人也会打舆论战,但对双方暂时罢兵一点都不意外。双方是在外部的压力下才达成一致,如果这个压力不存在,这种协议随时可以撕破。
阚石现在需要的是保持耐心,等待时机。他看得很清楚;共工和颛顼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从古至今,凡涉及到权力的争夺,那只有一种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要他按兵不动,双方的冲突迟早会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