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站 > 都市言情 > 活成这样该重开了吧 > 百无一用是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1 / 1)

养活自己就够呛的,临时又加了一匹马,陈术没有其他本事傍身,只得早早出门摆摊卖起字画。有一日不幸遇到抢劫闹事的,昨日新写的帖子被抢了,摊被砸了,他就只愣在一旁,眼睁睁的看劫匪推搡着路人跑走,不知作何反应。

一是他拖着一条病腿,如何也跑不赢矫健的劫匪,更何况把东西抢夺回来。二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如何也想不通这人不劫吃不劫喝,劫了这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

摊被砸了就早点收摊回家,他叹气,相较这种飞来横祸,他更担心的是留在院子里的畜牲有没有乱发脾气拆家。

正收拾着东西,一个白发老者擒拿着方才的劫匪出现了。

八尺壮汉两只手臂收束在后背,须发皆白的老头一手锁着壮汉背后两只交叠的手腕,一手掐着壮汉的脖子,羁押囚犯般把人带到陈术的面前。

走近了看才发现老头身上只着单薄的长衫大褂,脚上踩着一双草鞋,在瑟瑟寒风中站立着。

“……这是?”

被抢夺的字画被老人扔到地上,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皱巴巴的不能要了。

“物归原主,感谢的虚话不必说了。”老人粗眉之下的双眼沧桑浑浊,直直地看向陈术。

“要谢的话随我来,用你的实际行动来证明。”

“啊?”陈术诧异,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老人讲话中气十足,一字不落进了耳朵里。

下一秒他注意到在老人手中的劫匪抖得厉害,低顺着眉眼,往下压的腰越来越低,像是害怕极了。

连四肢健壮的人都如此,或许老人天生神力,不是凡人体魄,陈术心中大感不妙。自从出了诏狱,他便习惯了把凡是往坏处想,这老人家虽素未谋面,但直觉告诉他不太好惹,万一老人被拒绝后一个不爽暴起把他劈了,得不偿失。

“那就有劳老先生带路。”陈术压住心中慌乱,礼貌微笑道。

一路上陈术心中疑心重重,他跟在老人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老人并未放过那劫匪大汉,也没有捉拿去官府的意思,还是保持羁押人的动作,而劫匪也未作出任何反抗,仍是颤巍巍的顺从老人的动作。大汉腿长,步伐本该是比常人更大一些,这时与老人步调一致,放慢的步子显得格外不协调。

这样的不协调,就显得刻意了,刻意到让陈术觉得刚刚大汉被老人押到他面前时,大汉越来越往下压的腰不是老人使力按下去的,而是大汉为了配合老人的动作,让老人轻松一些,故意为之。

可一个汉子为什么这么惧怕一个老人,有与之抗衡甚至更强的体格同时又显得如此顺从不做任何反抗。这样的感情,就像懦弱的儿子之于严厉的父亲,既不敢怒又不敢言。陈术苦笑发闷,原先灵光的脑子竟然只能想到这个,不如用来作浆糊来贴对联。

就在陈术想着父子纲常家庭伦理走神的时候,殊不知疑虑的对象正回头看着他,等回神过来,正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

原先着这大汉如一阵风一样连拿带砸,陈术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匆忙结实的背影,被老人捉住的时候也只顾低头,陈术还是只能看到他杂乱干枯的发顶,这一回,终于能看到他的面目了。

一张年轻人的脸,配着健壮躯体略显维和。这张脸甚至算得上清秀的,这么大的一个人,眼睛里竟然还保留着小孩才有的天真,一脸的懵懂无知,傻呆呆地望着陈术,未闭合的嘴巴还流下几丝口水。

也许是一路上没挨到老人打骂,大汉没那么抖了,身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陈术与他对视,却感受不到有视线落在身上。那不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但绝不是瞎子那样毫无神采,陈术猜他对自己摊位打砸抢,而没有出手打人,是目不识人,但识物。

若不是陈术对大汉的智力缺陷程度有待商榷,就咬定这是老头和大汉自导自演的戏码了,可随之而来又有个疑问,引他上钩能有什么好处。他两袖清风,自认没有与任何人结仇,高沅林的也走了有十天了,按脚程已达目的地,消息一来一回得需半个月,这显然不是个劫持他的好时机。

想到这,他便又笑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高御史已经是仁尽义至了,完全没有救助自己的必要,扯他作什么。

他跟着老人走进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与他家同样的陈旧只是大了不少,像是家道中落的殷实人家。

老人丝毫不避讳外人到来,将东西厢房的门窗大大敞开,事先前放开大汉,那汉子两步并作一步,又在陈术眼皮底下溜向正房两侧的耳房走了。

陈术看到这一幕深感无语,抢砸毁坏他财产的劫匪疑似回到了家,而他自己却有家不能回,不得已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从这东西两个厢房的门窗中只能看出房间里放着一个又一个的书架,以及这些书架上整齐堆放的一本本的书的书脊。什么样的人家用两间房来堆放账册,他还在推测这是哪派商贾的账房,老人就自报家门,开门见山道:“这里是私刻书坊。”

老人指着书架,“官刻官印的每本要一吊钱,而我这里的价格不及其三分之一。”

“所以老先生是想让我做什么?”

“我看你字写得不错,不如来跟我干书坊生意,何必瘸着腿还做那要风吹日晒的活计。”

原来只是要招揽伙计,还把他的摊砸了,不留他拒绝的余地。

陈术问道:“敢问先生贵姓?”

“我姓姜,单名一个群字。”

“姜店家,倘若平日我遇到这么好价格的书坊,兴许很乐意进来走走,但今天没那个兴致了。方才店家的善举,恕在下无以为报。”他向姜群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边要走了。

“你敢?”

姜群这一嗓子吼得陈术愣了一下,走到外院大门,才看到那大汉堵在大门口,伸展着四肢,呈现出一个‘大’字,将大门遮得严实,不容任何人都通过。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脑子都被墨水给淹了?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种自视清高的文人,考功名考得连饭都吃不上了,不学其他的东西,固执守旧摆谱给老子看,就该活活饿死!”

无缘无故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陈术不怒反笑,喜上眉梢,桃花面柳叶眉像染上了春意似的,姜群看了更气了。

“竖子!你笑什么?”

“本不应该笑的,是姜店家那一番话让我想到了已故的师父,他老人家故去到现在一个梦都不愿托给我,店家的话圆了一点我的念想,不由得喜从中来了。”

“老夫不过点了你几道,你竟然骂老夫像个死人?”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他又看了眼门口当门卫的大汉,“若是我愿意来这里干活,今天可以走了吗,家中还有急事要做。”

姜群惊讶他改口如此之快,有些不放心。

“那是自然,你腿脚不方便,我让齐娃子送送你。”他挥手把那个大汉招来,小声耳语了几句。

齐娃子背对着陈术,在两人相隔一尺的地方蹲了下来,示意陈术上来,这是要背着他走的意思。

陈术一向不喜与人肢体接触,婉言拒绝了,可人还是跟到他身后,尾随他回家了。

路上齐娃子还留下记号,防止返程的时候迷路走丢,举止行为与常人无异,只是听不见他讲话,交流困难。

后来陈术真到姜群那个书坊干活了,领着还不错的月薪,只是店家脾气火爆,人手不够时不时招揽来的伙计全给人家气走了。

姜群骂人的时候陈术就在里屋刻印雕版,或是誊写话本,心静止水,腿伤也慢慢好全了。

和齐娃子也逐渐混熟了,他本名叫齐三意,是姜群的外孙,少年时中了严重的风寒把脑子烧坏了,他不是记仇的性子,与其分工干活,能轻松不少。齐三意不能讲话,但能听懂话,不过要多说几遍,手脚并用比划给他看。做泥活字的时候,齐娃子负责和泥分块,而他只需要以雕版为模制活字,拓印个两千左右的常见字,工程量大不说,时不时还会被揉炼泥巴的齐三意糊一手难洗掉的泥印。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术干不全是写字拓印的活,姜群时不时扔下画册让他临摹出复本,再出奇的东西都见怪不怪了,只是这天,姜群早上给他拿了本春宫图册,说是下午回来时要看到一模一样的复制本。

没成想回来时没看到复制本,母本倒被毁了,画面里袒胸露乳交叠的人群不论男女都被墨水洇染涂黑了,图册里每页只有脖子和头可见,怪异得引人发笑。

不消想就知道谁干的,姜群越过走廊玩的齐三意,直接找正房的陈术。

“躲什么躲,把你的头正过来!敢做就要敢当,也没见你满腹经纶,别拿程朱那套灭人欲的套话来当说辞,毁了我这一本图册有什么用,有种把天下人多春宫图房中术全烧全禁了,把人都给灭种好了!”

“低着头干什么,叫你把头抬起来!”

姜群这段时日也算看清了眼前这青年,面上的不露声色伪装术了得,只是一些微表情叫他抓住了马脚,性子良善连傻子都能欺负,但其实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自己对自己耍无赖了,仍谁欺负他,他都不在意。

一顿输出好骂都没能叫陈术正视自己,姜群干脆把那份毁坏的图册摊开摆在陈面前,让他好好看看。

谁知陈术一脸菜色,图册没他视野里呆上一秒,他就连忙起身,连找痰盂的时间都没有,来到外墙角扶着墙呕吐不止。

最新小说: 【快穿】漂亮炮灰是小可怜 偷养(末世丧尸1V1) 梦你难眠(1V1H) 算个命,怎么就热搜了? 退休鬼王在虫族重建地狱 穿越后,被病娇城主强制爱 洛水沉烟(np) 真少爷被偏执假少爷缠上了 在恋综遇到豪门前夫了 她和他愛恨交織的時光(連載中、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