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恩把手背露给他看,道:“已经没事了,涂了药膏。”
这种烫伤,涂上药膏灼烧感也不能快速消去。联想到格尔恩是个对疼痛格外敏感的虫,陆明道:“还是由我来使用?异能吧,这样不受苦。”
格尔恩愣了愣,随即露出浅浅一笑,道:“谢谢你,阿明。”
“不用?谢。”
疗伤完毕后,格尔恩眼眶微红与笑容的勉强都彻底消失。陆明这才放心,道:“感觉如何?”
格尔恩莞尔道:“感觉很好。”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问?题。”
陆明道:“有关于?修被?捕入狱一事,疑点重重,也有诸多逻辑不通的地方。
坦白说,格尔恩阁下,这一趟来,我不仅是为相亲一事,也是为了和你了解于?修入狱的更多详情。掌门既然将很多事情看得如此明白,那么应当不会做出这样草率的举动,对吗?”
格尔恩却沉默了两?秒,望着陆明的眼神轻微烁动,道:
“正是因?为母亲将这些事情看得格外明白,他才会选择将于?修暂时关押入狱。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阿明。”
闻言,陆明眉头?皱起,真诚道:“我不明白。”
“前些日子,不断有军部干部离奇死亡,引起不小群众恐慌。
如今与克姆德星人的决战日期越来越近,整个虫星气氛也越来越凝重,每一个民众都有与克姆德星人拼尽一切的决心。
而?就?在此时,从一个克姆德虫的居所里搜出全?虫星唯一一把凶器,换作是你,你是众目睽睽下的决策者,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先关进去再说。”
格尔恩道:“民众的冲动武断不假,某些大臣的别有用?心也固然存在,但是,阿明,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在此时利用?舆论节外生枝,分离内部,先将于?修关入大牢,就?是最佳的解法。”
格尔恩这番话,陆明是越听心情越沉重,好半晌才道:
“……我知道了。那于?修呢?不论他的生死,必须要?他为此牺牲?”
就?在这时,一道粗粝沙哑的声音从殿门传来——
“将军若是不想让他死,大可以?抓出另一个嫌疑虫服众。”
陆明眉头?一动,迎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皮衣盔甲的高?大军雌信步而?来。从面部纵生的皱纹与一道长长疤痕来看,此人上了年纪,且德高?望重。
“母亲?”
一听格尔恩这么喊,陆明便更加确定?了,这就?是当今圣约尔帝国的军部副主任,兰彻斯特家族掌门虫——华翰林阁下。
“原来是华翰林前辈,久仰。”陆明立刻起身,行了个礼。
“将军客气了。”华翰林哈哈笑道,“你是年纪比我小,但能力不见得比我差,毕竟,你是莱恩与芙西斯的孩子。”
听见这样一番提及自己父母的话语,陆明心中一暖,道:“前辈谬赞了,我需要?向前辈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华翰林倒也不谦虚,点了下他额心,道:“你要?学习的,确实?还有很多——”
“比如,圆滑。”
陆明一愣, 看着对方眼睛没说什么。
华翰林显然是想将话题引回到于修身上,然而说完这话?,却见他忽然想起什?么, 拿出了一只闪着细光的金雕。
——是切蒂梵思鸟。陆明认得这种鸟。
在虫族刻入dna的恐惧中,即便强大如现在——整个圣约尔星由虫族统领、他们依旧对鸟类有极强恐惧的情况下, 虫们依旧对这种鸟保持敬仰与爱戴。
这种鸟身形小巧,以草叶浆果为食,除此之外,则每日唱着轻松自由的歌, 穿行过整片绿如汪洋的森林。
因此, 切蒂梵思鸟又被认作?是自由与和平的代表。
华翰林手上这只金制精巧的小切蒂梵思鸟,金喙张开,面容生动, 似乎正在高歌, 双翅刚刚轻盈展开,每一根羽毛都似乎沐浴在清风里,一只小脚踩在地上,一只小脚朝天抬起, 既有切蒂梵思鸟本身的神性, 又有那份为众生所羡慕的灵动与轻巧, 美不?胜收。
然而,就是在这样精美绝伦的结构里, 其多个连接处却看上去?不?堪一击,十?分容易折损破裂。
华翰林将它放在格尔恩手中,道:“这次军部调训不?知为期又是多久, 你哥哥临走前要我给你带回来的,我先给你, 怕忘了。”
格尔恩立刻双眼放光双手接过,道:“谢谢母亲。”
光看这反应,陆明就已经知道,兰彻斯特的这一家?三口关?系有多么融洽亲昵了。
“谢我做什?么,这是你哥哥做的,我只是负责帮忙带回来而已。”
看着格尔恩将金雕捧在手心翻来覆去?喜欢的模样,华翰林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面上浮出了微笑:
“你哥哥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惯了,做这种精致小巧的东西,反而手笨。听说这只金雕从学习到雕成?,他花了半年时间?,刚刚临走前才把尾巴的毛雕好?。”
格尔恩目不?转睛盯着切蒂梵思金鸟,无不?欣喜道:“我还以为哥哥忘了。”
华翰林道:“除了战争和军部紧急调训外,每一次生日他都陪你过,怎么会忘呢?
这次也是,如果不?是军部又一次紧急调训,这么突然,不?仅这金雕他会亲手交给你,下周你的生日他也一定会陪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