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时候,突然,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接着,是咔嚓咔嚓硬物开裂地声音。
炙玄猛地坐了起来,江朝戈也瞬间清醒,想到他们身下可是寐江湖的冰层,顿时头皮发麻。
那声音绝不是裂开一两道裂缝那么简单,反而像是整片冰层如蛛网般同时被震碎,咔嚓、咔嚓、咔嚓,一声比一声急促,在黑夜中挑拨着人那根名为恐惧地神经。
整间帐篷都摇晃了起来。
江朝戈一手抓住炙玄刀,另一只手想抓衣服,炙玄却拉着他的手往外跑。
俩人一脚刚要踏出帐篷,就听着一声脆响,身下的冰层彻底碎裂,帐篷噗咚一声,掉入了寐江湖冰冷地水中,不过一秒的时间,江朝戈就感觉脚脖子一阵凉意,已经完全浸入了湖水中!
耳边传来阵阵惊呼,显然掉入湖中的绝不止他们两个,虽然无法看到外面的光景,但江朝戈已经能想象寐江湖的冰层整体碎裂的壮观场面。
湖水排山倒海般朝他们汹涌地挤压而来,原本保暖防风的帐篷,此时顿时成了囚困他们的牢笼,紧裹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拖入湖底。
江朝戈的身体顿时被冻的险些失去知觉,他握紧炙玄刀,一刀劈下,将帐篷劈开了一道,炙玄抱着他钻出了帐篷。
江朝戈憋气已经到了极限,眼看就要窒息,炙玄温热地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度了一口空气过来,顿时解救了他的肺。
俩人不断上浮,最终浮出了水面。
“哈啊……”江朝戈大叫道,“我靠,冻死我了。”他说话直哆嗦,拼命甩着脸上的水,想睁开眼睛。
炙玄紧紧抱着他,环顾四周,大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眼睛上。
江朝戈道:“怎么了?”
“你可能会害怕。”
“我没什么害怕的。”江朝戈话音刚落,就听着阮千宿尖叫了一声,阮千宿向来强悍大胆,比男人还厉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阮千宿发出如此恐惧地叫声,尽管很短促,但也足够让他紧张了。
接着,他听到了不同程度地叫声和抽气声,他颤声道:“炙玄,怎么了?把手拿开。”
炙玄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睁开了眼睛,顿时,本就冰冷地身体仿佛被急冻住了。
寐江湖的冰层就像被一记大锤敲下,碎成了无数片,漂浮在水面上,冰层之上,无数尸体——天兵的、异兽的,悬浮在半空中,他们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扭曲的、残破的、被寐江湖的水泡得肿胀发白、鼓气如球的,在惨白月光地照射下,一具又一具,垂坠着四肢,就像被隐形地绳子牵起来的提线木偶,悬浮在他们上空,此情此景,简直如人间地狱。
江朝戈嘴唇颤抖着,无意识地缩进了炙玄地怀里,他这辈子没看过如此可怖地情景,简直如噩梦般瘆人。也难怪阮千宿会尖叫,因为在她头顶正上方,就是一具死相惨烈的天兵尸体,正垂首看着她。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息拼命往饮川怀里躲,吓得整个人都没血色了。
饮川抚摸着他的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数千具尸体,眼神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人殊最先反应过来:“快离开水里!”
天戎抱着他游到了一块浮冰旁,将他推了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
众人纷纷找到最近的浮冰,暂时脱离了冰冷地湖水,只是他们一身衣衫浸透,冷风一吹,简直如一把把刀子在割着他们的骨头,那滋味儿真是一秒钟也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