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易之的这一番话顿时让秦佾来了兴趣。
张易之走了半日有些渴,便又给秦佾和自己倒了一碗稠酒,端起酒碗再次喝干之后,才洋洋得意的说着。
“说起来,他可是与大唐高祖皇帝同为西魏八柱国,陇西郡公的后人,乃是长平王的曾孙。”
“你说的莫不是李林甫?”秦佾的脸上顿时露出怪异的神色。
他没想到,张易之竟然将唐玄宗时期最著名的奸相给自己弄来了。
李林甫在历史上的评价是什么?口蜜腹剑!
口蜜腹剑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口齿伶俐,全凭一张嘴就能将人哄了,而且还心狠手辣。
虽然他李林甫可以说是安史之乱的始作俑者,不过将他收到自己的麾下,倒是和自己要做的生意对口。
张易之对于秦佾知道李林甫这个人,倒是并不感到诧异。
毕竟秦佾是历城县公府的小公爷,李林甫毕竟是大唐宗室子弟,秦怡知道李林甫也实属正常。
“做的不错,”秦佾拿起酒壶,又给张易之倒了一碗稠酒,随后端起自己的酒碗看着对方,“我敬五郎一碗。”
二人这碗酒喝完,毕安康也将羊汤胡饼送了上来。
秦佾与张易之一边将胡饼掰碎泡到碗中,一边吃着小菜喝酒。
等到酒菜一扫而空,胡饼也都被他们二人掰碎泡在羊汤之中。
端起海碗,秦佾一口将浸满汤汁的胡饼刨进口中,顿时浑身上下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一顿饭吃完,秦佾与张易之分别之后,准备溜达回匦使院顺便消食。
刚一走进自己的公廨,他便看到牛仙客带着两个胥吏,押解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站在他的公房门外。
“主事大人,”牛仙客看到秦佾连忙行礼,“下官将国子监监生张九龄带回来了。”
那两名胥吏看到秦佾,用手中的短棍在张九龄的膝窝上戳了一下,张九龄立刻便跪在地上。
秦佾看着眼前这两个匦使院的胥吏,他们刚才杵倒张九龄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干惯了这个勾当之人。
“谁让你们这样对张郎君的?”
秦佾双目一瞪,面带怒火的嗔怪着。
“两个狗东西,我钦慕张郎君的文才,这才让你们去国子监去请,你们怎敢将堂堂监生绑缚回来?”
那两名胥吏闻言面面相觑,随即求助的看向牛仙客。
去国子监绑人的事情可是牛仙客让他们干的,再说,平日里莫说是小小的监生,即便是朝廷大员,皇亲国戚他们也不是没有绑过。
牛仙客立刻便反应过来,秦佾这是要向张九龄示好,连忙上前一步,亲手去解张九龄身上的绑缚,口中也不断向秦佾求饶。
“主事大人莫要生气,都是下官驽钝,未曾领会您的意思,我这就替张监生松绑,还请大人息怒。”
此时的张九龄,也被几个时辰的经历弄得是心惊胆战,一头雾水。
一个多时辰之前,他正在国子监内,与几个同窗一同探讨学问,忽然便冲进来几个人将他绑着就走。
原本他以为自己在国子监内,这些人要将自己掳走必定会被监内的官吏、教师们阻拦。
可那些人一看到牛仙客等人身上匦使院的袍服,立刻便躲在一旁不敢出头。
即便是平日最耿直的裴粹裴监丞,也只是上前与牛仙客理论了几句,随后便只能用愧疚的眼神目送自己被人带走。
在这一路之上,张九龄也不是没有猜想过,自己为何会被臭名昭著的匦使院抓来。
思前想后之下,最终觉得恐怕还是他那篇投书惹下的祸事。
一想到此处,张九龄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悔不该一时激愤写下那篇《论官弊》,更不该将其投入匦使院的木匦之中。
同时他的心中对朝廷也更加失望。
常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己只是写了一篇针砭时弊的文章,便引言获罪,足以可见这个朝廷昏庸到了何等地步。
就在张九龄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气度不凡的郎君走了进来,从牛仙客与胥吏对他的态度能够看出,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应该是这几人的上官。
张九龄知道,自己应该就是眼前这人命人抓来的,他正准备与秦佾理论几句,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那样一番话。
而牛仙客主动替他解开枷锁的举动,又让张九龄心中的忐忑消减了几分,他心中也泛起了琢磨,今天的事情恐怕还真是个误会。
这自然是秦佾想要达到的效果。
若是匦使院这些人礼贤下士去请张九龄,或许对方还要装腔作势的摆架子。
但像这样先抑后扬,自然能让对方心生感激,对自己接下来的提议才会言听计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