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已是泪流满。
她当年该有多傻逼,才会为一个男人去伤自己父母的心。
李爸李妈都愣住了,女儿脾气有多犟他们是知道的,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李拾光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眼前这一切是真是幻,还是上天听到她祈祷,让她临死之前回到父母身边。
李妈愣了一下,连忙拉住她的手,心疼地捧着她脸,眼泪直掉:“你不走就不走,打自己做什么?”看着女儿白嫩的小脸上五个通红的巴掌印,又狠狠捶了她胳膊两下:“叫你听话听话,非得跟你爸犟,你们父女俩一个德行,都是属驴的,我们叫你读书还能害你吗?”回头狠狠瞪了李爸一眼:“你下手不能轻点?你看飞飞给你打的!”
李爸瓮声瓮气地别过脸,不自在地说:“我……我那不是在气头上嘛。”梗着脖子说:“我是她老子,我打她怎么了?我不能打她?”说完心虚心疼的瞅着闺女红肿的脸,心里疼的直抽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从井里打点水给她敷敷。”手足无措地对李拾光说:“别……别哭了。”
李妈妈哼了一声,“心疼的不知道是谁。”
“既然不走,就给我回到学校好好复习,都高三了,心思收回来好好念书!”李爸训斥着,背着手走出去,舀了一盆冷水倒入不锈钢脸盆里,“给飞飞端过去。”
“你不会端?”李妈取笑地白他一眼,擦擦脸上的眼泪。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话?”李爸吭哧吭哧地瞪她一眼,扭过脖子坐到院子里干枯的葡萄架下的竹椅上背过身坐着,又不放心地回头看屋里,见老婆端着脸盆走进去,不放心地伸着脖子看。
李妈妈将装着冷水的盆放到洗脸架上,搓了搓毛巾拧干递给李拾光,心疼地瞅着她脸,嘴里却道:“疼吧?该!”怕女儿记恨她爸打她,劝解道:“你长这么大你爸从来没动过你手指头,从小天天把你抗在脖子上骑大马,一直到你七岁上学扛不动了,哪个不说你爸最疼你?你哥都排在你后面。”
李拾光接过洗的泛白被棒槌快捶出破洞的毛巾,敷在脸上,冰凉的冷水刺的她一个激灵。
这一刻她只想在父母身边,弥补自己曾经的遗憾和错误。
她抱了抱母亲,头在她肩上爱娇地蹭了蹭,声音低哑道:“我知道,都是我不懂事,妈,对不起。”
李妈又捶了她一把:“知道错了就好,这么大姑娘了还撒娇,我整天烧饭,你也不嫌我身上有味。”脸上笑容却不由自主的绽开,眼角笑纹舒展。
“不嫌。”李拾光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安抚了,紧紧地抱了下老妈,“妈妈身上香着呢。”
李妈伸出食指用力点着她的额头,“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真是找苦吃。”她拿过李拾光手中的毛巾,又要拿去盆里搓洗,被李拾光接过来。
“妈,我自己来。“她跑到洗脸架前浸湿拧干,再敷到脸上。
李妈妈在一旁看着,脸上仍有忧色,“飞飞。”她犹豫着,不知怎样和她说才不会激起女儿的逆反心理,踟蹰着,小心翼翼地说:“妈妈不是反对你和……在一起……”她观察着女儿脸上的神色,见女儿神情平静,没有反感,才继续说:“你才十七岁,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就是翻过年你也才十八岁,再谈恋爱不迟是不是?”
望着妈妈小心翼翼的神情,李拾光心痛的无以复加,上前抱住妈妈的肩膀,头抵在母亲额上:“妈,别说了,我都听你们的,不会和他在一起。”
李妈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轻轻捶了她一下,“你这个要债的。”
晚上李爸爸亲自掌勺,烧了一桌子菜,炒红薯丝,肉藕丸子,红烧鲫鱼,泥鳅炖豆腐,还炒了一碟花生,一大盆剁椒鱼头。
李妈妈将鲫鱼肚子上的肉全部夹给李拾光,“都是你爸烧的,你爸可是难得下厨。”
“妈,我自己来。”
李爸爸瞪了眼李妈妈:“吃饭哪来这么多话?她自己不会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