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任头,你哪凉快哪歇着去!”
“让姓伍的滚出来说话,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一有事就躲起来,他配当老总么?”
见任忠平始终笑容铺面的不停鞠躬道歉,实际上不少商户的火气已经开始消退,但仍旧存在很多激进的家伙恶语相向。
“马兵啊,伍总配不配的,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咱家儿子中考差六分,是谁帮你支关系、说人情的?算起来你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租户,他完全没必要替你搭人情吧?事后你确实送他一些好茶好烟,但我们公司是不是当天下午就跑你的店里订了四十多套男装?是赚是赔,你心里门清。”
等大部人差不多骂累了,任忠平直勾勾看向人堆当中一个闹的最欢的矮胖青年努嘴,对方立马羞愧的耷拉下脑袋。
“一码归一码,你不能总挑好的说吧?”
另外一个身材高挑,打扮的很洋气的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冷哼。
“那咱们就说点难听的娜姐?上个月你的化妆品柜台被人砸的七零八落,对方还骂你是狐狸精,说什么要拽你去派出所对质,最后是谁半路把巡逻车拦停替你解围?就是你口中啥好事不办的我们,还有大前天..”
任忠平眨巴两下眼睛直接应声。
“抱歉老任头,我刚才有点激动,什么时候能营业,群里圈我。”
不等他继续说完,女人迅速挤进人群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任忠平吐了口浊气,目视面前黑压压的人头,再次提高调门:“我能理解大家内心的苦闷和烦躁,都是普通老百姓,就靠着干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但凡有机会抱的金山归,谁乐意在乎这点鸡零狗碎。”
见很多人认可的点头,任忠平皱了皱鼻子叹息:“可现在要让关门歇菜的不是我们,而是..算了,我老头人言轻微,不合适多说任何,伍总让大家尽管放心,既然敢开门做买卖,该有的担当,虎啸一样不会缺,他的意思很明白,歇业一天,公司减免一周租金,以此类推!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是如此,用自家的赔损尽量弥补大家,拜托你们再给我们点时间,谢谢了!”
说着话,任忠平的眼角稍稍有些湿润。
一缕阳光透过广场外的柏树叶子不偏不倚的正好射在老头的身上,宛若聚光灯一般的亮眼,彼时的任忠平犹如天神下凡。
因为比较胖呼的缘故,他本人要比实际年龄略显沧桑,面皱如核桃,鬓白似霜草,再加上早年的饮食不规律,口中的牙齿多数都是赝品,但他那副敦实的体格却给人一种异常的安稳,很容易赢得人们好感。
“伍总和购物中心其实挺良心的,只要我进货,不论是保安还是其他人看到,都会主动帮忙搬运。”
“发生这种事情,亏本最厉害的实际是公司。”
“咱们应该组团去政办大楼要个说法,到底因为点什么,总是三天两头难为咱们。”
“这么一说还真是,好像每次逼咱关门的不是这部门,就是那单位...”
人心这玩意儿,有时候像极了船舵,往东还是往西,多数时候得看风意,随着任忠平一顿声情并茂的演说,商户们的矛头明显发生了改变,更有甚者当场拨起了“领导热线”。
目视着一点一点被自己扭转的局面,任忠平感慨万千,谁都没注意到,几滴热泪从他低垂的面颊滚落。
同一时间,锦城二看的活动室内。
靠墙捧着一本杂志看的正专注无比的二阳突然间“咣当”一下摔倒在地,痉挛似的疯狂抽搐,白刷刷的泡沫从他的口鼻喷涌而出,那架势像极了羊癫疯发作。
“怎么回事?”
“别咬舌头,快联系狱医!”
几个看守见状,慌忙跑上前搀扶,随即将他抬起送去医护室。
不多会儿,医生将治疗室的屋门合上,躺在急诊床上脸色发白的二阳一记鲤鱼打挺坐起,朝对方呲牙憨笑:“陆医生,又得麻烦用您的手机,咱还是老规矩,一个电话一万块。”
“这都是小事儿,关键你不能老用口含洗洁精的方式装病,这要是让查出来,我也得跟着受牵连。”
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为难的耸了耸肩膀头,接着掏出手机递给他,不放心的叮嘱:“速度快点,声音小点。”
“谢啦,应该不用多久咱们就能在外面举杯共饮,您再委屈两天。”
二阳感激的点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