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池瞥了他一眼,“前二十年,你若有这么个弟弟的话,你觉得天降福气,你都不想要。”
宁泽从小到大给他上了多少眼药,一个蠢点子一个蠢点子的层出不穷,有时候让他恨不得直接派人做了他,但到底是碍于南平侯,他没动手。谁知道,他被扒干净那些裹着的皮,还是能看入眼的。
江逐生长在十八寨,十八寨就在南平地界,这兄弟俩的恩恩怨怨,他自然耳闻不少,如今听宁池这样说,他好笑地摇摇头,“这么说,还是要感谢大皇子了。”
大皇子落马,一朝从云端跌落尘埃,连带着依傍大皇子而光鲜的南平侯、侯夫人、大皇子妃宁瑶等等,这些身为宁泽依仗的皮,都掉落了,他总算还原本真,成了个不裹鲜亮外衣的人。
才让人发现了他的有趣。
灵魂透出的有趣。
“是该感谢他,否则我哪里有什么弟弟。”宁池又闭上眼睛,显而易见地疲惫,“今日伤亡,怕是有上万,本就人数不足,赶紧歇着吧。”
江逐沉默了,点了点头,也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确也要赶紧养精蓄锐。
山顶上,苏容与周顾裹着披风吹了一夜冷风,见冀北军停止攻城了,二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周顾道:“走吧,回去吧,至少这第一波挡住了。”
苏容点头。
这一夜里,凤凌、子夜带着人都没闲着,趁着冀北军攻城,大锅里继续在熬药,草药没了继续派人去找,熬了一锅又一锅,按照苏容的制药法子,不用苏容亲自盯着,他们已经能够熟练自己制成药丸子,然后再熟练地派人偷偷潜去那条河投毒。
这一夜之间,投毒了不少,希望有用。
苏容与周顾吹了一夜风,回到别庄后,厨房熬了两碗姜汤端来,苏容嫌弃地瞥了一眼,周顾刚想嫌弃,但瞧见苏容比他还嫌弃,便立马收了脸上的表情,痛快地伸手拿起碗,一口气将姜汤喝了。
他喝完,将空碗放在桌子上,对苏容抬了抬下巴,催促她,“快喝啊。”
苏容:“……”
她不想喝。
这么多天,天天喝苦药汤子,如今还要喝姜汤,破姜汤,跟辣椒的辣还不一样,呛嗓子,她表情明显透出拒绝。
周顾不干,端起她的碗,“我喂你?”
苏容扯了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周顾,我不想喝,吹那么点儿风,也不算什么的,我吃一丸药就好了。”
周顾张口含了一口姜汤,扳过她的脸,低下头吻她。
苏容:“……”
她拒绝不了地吞下他渡过来的姜汤,辛辣的味觉刺激着她的神经一抽一抽的,她瞪大眼睛,脸发红,“周顾,你从哪里学的这不要脸的招数?”
她敢肯定,她没教。
周顾舔了一下嘴角,“你自己喝,还是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