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看中了王应宁,而两家门第相差这般悬殊,真要成事,少不得费一番功夫。
哥哥素来稳重,在没有把握之前,不大会让阿娘过问,因此别看阿娘此刻兴兴头头的,没准是在她老人家自己在剃头担子一头热。
瞿陈氏见女儿狐疑地看着她,半点不恼,反笑道:“你哥哥如今不是前些时日在翰林院帮着户部编纂了一部辞典么,为了这本词典,你哥哥人都瘦了一圈,后来王尚书到翰林院查看辞典编纂进度,对这辞典大加赞许,见你哥哥是编纂人之一,便特唤了他近前问了几句话。”
“然后呢?”沁瑶听得全神贯注,原来那部辞典竟是户部要用,难怪哥哥前些日子天天起早贪黑的,敢情全是为了在王尚书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好不容易王尚书召见,哥哥为了巩固王尚书对自己的赞许,怕不会使出浑身解数。
瞿陈氏果然笑道:“王尚书问了你哥哥好些话,见你哥哥答得甚好,又生得一表人才,当时虽未说什么,可后来却打发底下的官员拿了你哥哥的一份履历给他过目,也是巧了,这底下的官员正是跟你父亲素日交好的陆伯伯,下衙后便都跟你父亲一五一十地说了。”
“王尚书不过要了哥哥的履历来看,”沁瑶思忖着道,“未见得便是相中了哥哥吧。”
说着,忽然想到哥哥的同窗王以坤,他跟哥哥私交这么好,又是王应宁的胞兄,想必早已知道哥哥对王应宁的心思,王尚书突然注意到哥哥,会不会也有王以坤的一份功劳在内呢?
瞿陈氏笑呵呵道:“阿娘话还没说完呢,看了履历之后,那日尚书府设宴,王公子邀了你哥哥前去,听说当时参会的都是当朝有名的大才子,酒席上,王尚书考人学问,特点了你你哥哥在席上作那个什么骈文,你哥哥一作完,王尚书就跟旁的大人说了句‘后生可畏’,满口的夸赞。阿瑶你说,王尚书这不是相中了你哥哥是什么?”
沁瑶暗忖,王尚书那样的谋臣,等闲不会将自己的心思明晃晃地公示于人前,虽说几次夸赞哥哥,或许存了几分提拔之意,却不见得是想让哥哥做女婿,没准只是见哥哥学问出众,有意培养后辈而已。
要知道王应宁这样的世家千金,即便背负克夫的名声,也断没有主动跟人攀亲的道理。
“哥哥自己怎么说?”想了一通,沁瑶决定还是从哥哥和王应宁身上入手,毕竟相较于其他,他们二人的态度才是关键。
瞿陈氏道:“我和你父亲问了你哥哥几回,你哥哥只是说让我们二老放心,他心里有数,阿娘瞧着,你哥哥对王家的事倒真是上心。”
沁瑶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了些底,看来哥哥果然极属意王应宁。
瞿陈氏又叹:“王小姐那样的好孩子,谁看了不喜欢呢,可惜就是门第太高了些,也亏得你哥哥争气,得了王尚书的青眼,否则咱们瞿家恐怕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
沁瑶不便反驳阿娘,只宽慰母亲道:“阿娘,虽然咱们从不主动攀扯,但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就像您说的,哥哥状元出身,模样人品样样出众,给谁做女婿不够用呀?”
想起王应宁克夫的名声,犹豫着要不要问母亲,可依照母亲对王应宁的关注程度,不可能没听说过此事,既然一句不提,只能说明母亲不介怀。
可见母亲倒真是一点也不糊涂。
母女俩说完一晌话,瞿陈氏又起身细细看了一回新房,见处处贵而不奢,不失闺房雅趣,妆台上一枚汝窑花囊,里头插着满满一囊这季节早该凋谢的茶花,花开得格外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