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二哥已然拔营回长安,最多二十日便能回来了。”
夏芫笑道:“那再好不过了,还以为二哥直到元正前都得待在玉门关呢,阿娘这回可该放宽心了,二哥非但毫发无损,还立了军功,您早些的顾虑可该放一边了。”
陪母亲说了一晌话,那些来客陆陆续续告辞而去,夏芫便要去内院看望冯初月。
德荣却犹豫了片刻,唤住女儿道:“你如今也嫁了人,好些以前该避着你说的话都不必避着了,阿娘想跟你说件事。”
夏芫隐约猜到母亲要说什么,脸色微红,柔声道:“阿娘您想说什么直管说,我听着便是了。”
德荣便拉了女儿的手,叹气道:“前几日跟你二哥一道去玉门关的柳先生寄信回来,说二郎别的都好,就是带去的那两个丫头全被他赏了人,一个都未收用,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阿娘想着,他娶冯初月时憋了一肚子火,可到底年轻,就算不理会冯初月,总不至于连旁的女子也不对付,可谁知这孩子这般执拗,阿芫你说,你哥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惦记那个瞿氏不成?”
夏芫目光闪了闪,含笑道:“阿娘这是多虑了,听说蒙赫向来狡诈,手下突厥士兵数千,极难对付,二哥此次能得胜回朝,不知吃了怎样一番苦呢,在玉门关时,哥哥只怕心思全都放在思量兵谋权术上,哪有余力再想其他?那两个丫头虽是下人,却也身娇肉贵,到了兵营,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的,哥哥只会嫌她们累赘,赏给旁人一点也不奇怪。等二哥回了长安自然就好了。”
德荣宽慰地叹了口气,对女儿道:“还是我儿会说话。阿娘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总要跟你说道说道,心里才觉得过得去。”
抬眼见女儿一脸娇婉的模样,低声问她:“你七哥待你可好?”
夏芫脸一烫,含着羞意点了点头。
“那就好。”德荣笑叹,想起什么,又道,“你素来看事明白,本朝皇子历来有一正四侧的规矩,他那些侧妃里,即便有一两个得宠的,说到底不过是妾,怎么也越不过你去,若跟她们计较,反失了身份。”
夏芫垂眸用帕子拭了拭嘴,柔柔应了一声是,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去内院。
德荣自己几乎从不去探望冯初月,却也不便反对女儿去看望她二嫂,只好随她去了。
冯初月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正挺着肚子在房中挑拣贺礼,这些礼物多是那些想要巴结韦国公府甚或想要巴结夏荻,却因初来长安,对冯初月的底细不甚了了的官吏内眷送来的。
冯初月浑不计较,只要是指名送给夏二夫人的,便不客气地统统收下。
夏芫进来时,她正举着一对亮澄澄的的小儿金镯子在窗前细看,满眼笑意,要多欢愉便有多欢愉。
抬眼看到夏芫,倒还知道收敛,忙将镯子放回礼盒,推到一旁,扶着腰起身,迎了过来,热络道:“阿芫。”
夏芫只一眼便猜到那些贺礼的来历,想起母亲素来懒得计较这些琐事,倒叫冯初月钻了空子,等二哥回来,不知道便罢,若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发作冯初月一通。
她暗叹口气,脸上绽出笑容,亲自扶了冯初月,亲切地唤了句:“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