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事到如今,您怎的还在挂怀过去的事?刘昂闻言,不由得反问道。
我要当爹了,可我却未能给娘亲送终,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近来夙夜难寐,只觉自己太过不孝。我只希望能描摹出她最后的遗容,在她坟前烧了,告诉她有了孙辈的喜讯。她哀伤道。
唉这件事,是大郎君对不起您,大郎君也是怕您受不住,这事太突然了,他希望等您年纪大些,下了山再说。刘昂叹息。
踌躇了片刻,他似是在努力回忆,随后组织起话语道:当时杨娘子的身子都泡肿了,披头散发的,面庞变形溃烂了,但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她出门时穿的那件。
即如此,您并不能从面相上认出我娘亲?那您是怎么认出她的?韩嘉彦问。
刘昂一时语塞,随后迷惑道:那就是杨娘子呀,身高一般高,体格也差不离,虽然泡肿了,面庞变形了,可身上的衣服穿得分毫不差,难道还能不是她?何况如果真不是杨娘子,那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娘子总不可能躲起来一直不露面罢。她若活着,为何不来见六郎您呢?
韩嘉彦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您说的也是,对了,当时我娘亲身上有什么比较引人注目的地方吗?又或者,您去开封府认尸时遭遇了甚么,看见了甚么,不论多么微小的事,我都想知道。
刘昂仔细想了就很久,正当韩嘉彦以为没希望时,他忽而道:
我倒没看出来有甚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不过我认尸时,身边有个仵作正在和开封府军巡悄声交谈,我听见他对那军巡说:杨娘子的左臂折了,可能是遭受锤击造成的,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韩嘉彦浑身汗毛一耸,仿佛被惊雷击中,呆滞半晌。
六郎?六郎?您没事吧。
您说娘亲的左臂折了?
那仵作是这么说的,但后来,也没有找到任何凶手,开封府认为杨娘子多半是摔跤跌落河里后摔折了左臂。刘昂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韩嘉彦不断的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六郎?刘昂被她这模样吓到了。
您为什么不早说?!韩嘉彦死死抓住刘昂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