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儿真是可爱至极,令她心境飞扬,难以控制地欢笑歌唱。
她是她心爱的人,因而她快乐,自己便快乐,这实在不需要理由,只是情绪最自然的宣发。
但当她脚步踏入自己的独院,进入自己的寝室后,飞扬的情绪被拉了回来,逐渐沉静了下来。她心中模糊的有了另一番计较。
如果纸包不住火,注定要向她坦白。那何不妨避开最直接、最激烈的碰撞,让真相在润物细无声之中渐渐揭晓?也许给赵樱泓一个漫长的缓冲过程,让聪慧的长公主自己去慢慢揭开真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自己只需一点一点引她去发现便好。快与慢,自己也可把控。她相信当她有了一个缓慢的探究过程,逐步发现真相时,她的情绪便不会那样激烈波动,不至于丧失理智,在激愤之下做出葬送她二人命运的举动。
她选择相信赵樱泓的判断,相信天家赋予她的广博胸怀,相信她的良善美好,相信她对韩嘉彦绝非毫无感情。除了相信,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可行的,也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最佳的方案了。
如若她赌错了,那就算她看走了眼,活该承担一切后果。这场欺骗,她终究还是不愿继续下去了。
西面的雨云渐渐压了过来,盖过了天光,寝室缓缓沉入晦暗之中。她独身坐于寝室之中,身形半隐没于窗影下,细细思量。
轰隆一声,春雷炸响,今年的第一场春雨降下。
干涸了一整个冬日的中原大地,终于再度迎来甘露浸润。草木生发,百花竟放,惊蛰雷动,雨云翻滚。天光氤氲若蒙了一层薄纱,风中的寒意层层削弱,带上一丝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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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节下雨,实在是天公不作美。不作美的不仅仅是天公,还有太皇太后。前往嵩山游玩的请求未被应允,不过被否的并非是这趟行程,而是时间。
太皇太后说春游大会近在咫尺,在京禁军大多都在紧张的集训之中,抽不出人手去护卫这趟行程。且上巳就要出发,时间实在太仓促,只依靠公主府的守备力量,不能令她放心。她到底老成持重,让赵樱泓将这趟行程向后挪一挪,挪到春游大会结束了,一切准备稳妥再去。赵樱泓未曾抗命,柔顺地听从了太皇太后的安排。不过上巳这一日,她们还是出发踏青去了。往金明池畔观禁军竞渡集训,往琼林苑中赏樱观花,也算是为了后面韩嘉彦要参加的春游大会提前踩点。
韩嘉彦从未来过金明池,并不熟悉这周边的环境。
细雨如雾,街上行人少有撑伞的,但在雨中走得时间长了,衣衫也会被打湿。韩嘉彦伤病未痊愈,故而她今日也并未独行骑马,与赵樱泓共乘车舆。
这并非是二人头一回共乘,长公主车驾宽敞,乘坐四、五个人也不嫌拥挤。韩嘉彦按着上一回的经验,坐在了靠车门的位置,与内里正位上端坐的赵樱泓拉开了一点距离。
往日里陪侍车驾的媛兮,便退出了车厢,坐在了车辕座驾旁,与驾车的禁军士兵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