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夜闯我寝室,意欲何为?
在下全无恶意,只是远游归来,听闻长公主已然大婚,便前来拜谒。在下本只想给您送一封手书,却不曾想惊醒了您,万分抱歉。
送手书不对啊,赵樱泓察觉到她这话中的破绽,于是追问道:
你怎知我是一人入睡,莫非你查过我这府内的情况了?
是的,在下实际前几日就想来拜谒,故而率先对您府内的情况探知了一番。前两日您与驸马一同就寝,在下不便夜访。今日寻到了机会,故而前来送信。燕六娘十分坦然地回道。
赵樱泓一方面觉得她本事可真大,一方面也觉得有些不安。自己的府内守备被她轻易堪破,随意夜入,若她真有歹心,自己可能已然命丧黄泉了。
赵樱泓平息了一下心绪,道:你也莫走了,我今夜总归是睡不着了,久别重见,你且留下与我一叙。
是。
你等一下,我掌个灯。长公主安坐,在下来掌灯。燕六心知掌灯必会增加她被外界察觉的风险,但她反倒主动要求这么做,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非掌灯不能做。
她就手取过一旁的烛台,从腰间革包之中取出火折子,吹燃后点亮烛台。
一豆烛火映照寝室,昏黄晦蒙。燕六那张傩面间于光影交际之处,今夜看上去格外的吓人。她安然跪坐于赵樱泓床榻下方的承足踏床之上,碧色宝剑收在腰后,贴身的黑武服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姿,静如铜塑。
长公主望着眼前这一幕,半晌未曾言语。
她不禁回忆起去岁二月时,燕六当时留给她一封手书,便消失不见。她道这些江湖之人来无影去无踪,也许便是永别,当时她的心中是失落又无奈的。
却不曾想她还会回来拜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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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了惊惧,此时她的心中浮起了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惆怅。时隔一年,她已嫁做人妇,与燕六娘再见已是换了身份,倒是出宫了,相见便捷了许多。
去年一别,你去了何处?可愿与我说明?赵樱泓询问道,她这话之中多少带了些怨怼,燕六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今日又将她吓得不轻,她多少也起了些情绪。
在下往漠北、西羌边境走了一趟,因着一些私事。她移花接木,将师兄的经历嫁接到了自己的身上。
具体为了什么事?今夜的赵樱泓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在下不便细说,但在下此次归来,当是不会轻易离去了。因着许多事,需要在汴京斡旋。燕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