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调查组人员之后,祁思源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刚好前妻郑颖打电话来,问他如果在的话,就请下楼来坐坐,有个事由想和他谈谈看是否有合作可能。祁思源想借此换换脑子,走进了室内电梯,压着崔健《一无所有》的节奏,唱着骂了起来:我心里问个不休,来了一群什么狗,赶走了疯狗之后,我就一无所有···
电梯下到一层时,祁思源习惯性的往酒吧瞟一眼,就顺理成章看到了两个挤在一起的背影,就连骂祖宗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无论何时也不会认错小徒弟的背影,也无论如何不能漠视徒弟与另外的人挤坐一堆。
电梯门打开,郑颖已经率先迎上来;祁思源看了一眼酒吧方向,正在推搡说笑的两个人影,真希望口袋里有把枪,可以让他抄起来打爆那颗靠在狐狸肩上的脑袋。
两人选了大堂吸烟区落座。郑颖见祁思源盯着某个方位的眼神简直能蹿出火,就顺着方向看过去,端详半晌之后,才以惯有的商场礼仪开口道:“你这位徒弟还真是御人有术。陈佳耀那种顽劣人物,被他摆弄到乖得象小狗似的。我进来时那两人就脸对脸聊得正欢。”
郑颖的善意恭维不可避免的拍在马蹄上。祁思源闻言当即就撂下了冷脸子,他本就不愿意听到如是类的赞许,一听说挤着狐狸起腻的人竟然是门挤的少爷,就越发要起后槽牙:欠抽的小狐狸崽儿,我忙着对付野狗纠缠,你倒长本事,躲在一边学着寻花问柳;看来我真该把你关在笼子里才行。两个脑袋几乎叠在一起,要再说是友情,那纯粹是‘端起尿盆往头上扣—没楞假充楞’。等我腾出手来,干不死你个到处卖骚的狐狸崽儿。
郑颖是代表目前的新东家(东煌室内装潢公司),来找祁思源谋求合作机会。他们得到可靠消息,振德公司由于牵扯到税务稽查危机,造成了承接雷金纳德酒店二期工程的拖延;为此将因为拖欠巨额违约金,而面临破产清算的不利局面。而按照常规推想,二期工程不能如期进行,祁思源和代职董事长沈赫筠必然要考虑将工程重新招标,亦或是将整个项目拆分成诸多小项目,从而减少大批资金冻结的困窘。东煌公司正是看准这个机会,有意提供注资接手室内装潢项目;得以及时盘活资金,在当前特殊的冰冻期,对任何商家都是起死回生乃至于咸鱼翻身的绝好利器。
祁思源往水晶烟缸里弹了下烟灰,嘴里的苦辣味让他闹心;干脆把抽了一半的烟斜架在烟缸里任其自灭。“郑颖,你的好意我领了;也非常感谢你在这个时候,作出及时伸手的动作;但这个提议我不能接受。如你所见,目前我和振德公司的法人,同样陷入了资金周转危机。就这个问题,我和宋振中有极其同步的共识和着手步奏: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郑颖交叉着手指支着下巴,默然看着烟缸里的烟眼燃向尾部,祁思源伸手将之捻灭。“其实离婚之后,我对于我们各行其道的根本原因反思了很久;根本因素不在于感情淡薄,更不在于性向差异;而在于道德观念的层级,有着非常大的落差。你推崇的是永远的利益法则,我遵循的是取财有道、共损共荣。不讲他人就以我徒弟为例:即使我和他目前处于淡交如水,可你信不信,关键时刻我们彼此间依然可以托付身家性命。”
郑颖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动作忙乱的从手包里摸出烟,塞在唇彩殷虹的唇间,竟怎么都打不着火把烟点上。祁思源摸出zippo火机帮她点了烟。
郑颖似乎是被一股烟熏到了,眼睛红红的。但片刻之后还是挤出一个心酸的笑容:“祁思源,别把自己的龌龊粉饰的那么灿烂。你是不愿承认‘男女通吃’的本质,还想用个‘妻贤子孝’的外壳来掩盖住。而我不是想配合你演这场戏,所以我们只有分道扬镳。”——祁思源轻松的笑着摇摇头:“现在还来摘清曾经的冲突起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