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问她。
今日金陵书院庆功宴上,他替小姑做了些事,算是替她吐了口憋闷十年的不平气。
但是他做得再多,也不能替她挽回过去十年失去的年华。
小姑这么好的女人,本该有个很爱她的男人,幸福美满度过这一生的。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毕竟……都过去十年了。”
苏言吐出一口浊气,在湿冷的空气中,变成一道细细长长的线。
“谢谢你呀尘儿……要不是你……小姑心里这口气,估计就得憋一辈子了吧。”
“不过尘儿你这么做,可是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死了……文人的笔杆子,可没那么简单的……”
她有些担忧得看着苏尘。
“小姑,我们是亲人,你受了委屈,也就是我受了委屈,为你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苏尘洒然一笑:
“至于那些个所谓读书人,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理他们作甚。”
“尘儿你自己也天天读书,怎么那么瞧不起读书人?”
苏言不解。
苏尘淡淡道:
“我倒不是真瞧不起读书人……”
“不过读书人也有三六九等,上等书道理,然后做学问,下等著文章……”
“像许聃、许翰文、刘彦昌这些货色,读了满腹圣贤书,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不过他们当真有学问,当真有道理么?”
“他们不过是把读书当成进身之阶……”
“想来也是可笑……方才那些货色,还有脸跟我念文丞相的正气歌,他们若有文丞相一分风骨,方才我这武人之刀,也不敢斩在他们身上。”
苏言听得仔细,不由点头。
两人正说到这里,苏言突然指着秦淮河对面——
“尘儿,那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你认识么,她好像一直在盯着你看呢。”
“我来都没来过金陵,哪儿认识什么女孩子……”
苏尘下意识的说,他顺着苏言所指看了过去,然后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
此时此刻,星河漫天,投影在河水中。
两岸灯光璀璨,游人如织。
河中满是游船画舫,更飘荡着许多载满心愿的莲花灯。
这便是秦淮河,整个金陵最繁华的地方。
流淌过多少女儿胭脂,就埋葬过多少英雄尸骨。
可是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在苏尘眼中消失不见。
他的眼中只剩下对岸那一道红色倩影。
他的红玫瑰,他的朱砂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