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
苏尘还是寻常装扮,长风衣,白手套,短筒靴,登上缥缈峰。
他身后跟着宁山河、李存孝两大亲卫。
三人都是披麻戴孝,目光沉郁,来到英雄碑前,祭奠昨日战死同胞。
在他们三人身后是龙骧战团三千多弟兄。
白衣缟素、神色苍凉,面容肃穆。
再往后是整齐排列的河间文武百官、以及许多自发前来祭奠的河间之民。
超过万人众,几乎堆满整个缥缈峰,却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声音。
每个人表情都很凝重。
苏尘踏上英雄碑前的高台、吐了口浊气,开始讲话。
“大家伙儿应该都知道、昨儿这里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死去了……周道济大真人、閤山道派二十七位修士……”
“老秦人李开山、他的儿子李明义,铁三娘严咏春,她的丈夫刘思成……”
“铁掌门郑百里师傅、以及他的八位弟子……”
“还有许许多多人、本督甚至都弄不清楚他们的名字……”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本督而死……”
“大家伙儿都说、本督过去十年撑起了帝国的脊梁,我是你们的圣者……”
“其实……我又哪里配得上呢?”
“这些死在昨天的人,他们才是帝国的脊梁……”
说到这里、苏尘眼眶难以抑制的泛红,声音也变得十分沉郁苍凉。
“人这一生,来往无数过客……”
“有的人,来不知为何而来,去不知为何而去,活着时浑浑噩噩,死去了也不过一坯黄土。”
“但有的人不一样——”
“他们活着时,给山河增色,与日月同光。他们死了,化作山间碎骨,也要给这个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来过,他们应该被记得。”
“今天本督站在这里怀念他们。”
“凛冬终将散去、星河永远长明……”
苏尘说到这里、高台之下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
他摊手。
李存孝跨前一步、递给他一支唢呐。
苏尘接过、也就那么吹了起来——
唢呐声抑扬顿挫、裂石流云。
又蕴着言语难以描述的苍凉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