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十二月二日的夜晚。
昨夜的大雪下过后,天地骤然降温,一片肃寒,显得格外冰冷。
在这天空之上,竟然是一轮满月。
看这月亮圆满的程度,不是农历十五,便是十六。
在这月光下,苍狼帮的啸月台上,郎老三与郎老幺,看着那一轮圆月,不住长啸。[
这啸声看上去极为壮烈,气势狂野,竟然让月下清冷冰寒的光辉都震颤起来,形成了上千米的巨大波澜,却也比神奇的,没有任何这千米内的其他人,听到这啸声。
但当这啸声的波澜,似将寒冷月光都掀起,冲击到他们耳中后,他们声中,心头感到了悲伤,狂乱,杀戮以及噬血。
不少人,心头不禁升起了一片骇然之意。
难道这就是入魔?
对于那些佛道等典籍与心灵修行等知识一点都不知道的人,也莫名的烦躁着,感觉一瞬间便似失去了正常人的理智,变得格外的疯狂,心中有着格外冲动,想要破坏毁灭的欲望。
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并且连绵不止。
眼见着,这些人心里这种疯狂毁灭破坏的欲望,便要控制不住,却突然渐渐转弱。
啸月台上,郎老三,郎老幺与周民伟一起,长啸不止着,但在啸了这么长时间后,却也知道他们这悲伤,这望月长啸的祭奠,该结束了。
如果再不结束,将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让所有听到这狼妖啸声的人,都化为狂魔,扭曲人的性格与心理,将人心中黑暗面的最邪恶暴虐的心思意志,全部硬生生的引导出来,充斥整个人的大脑,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与思想。
这种改变,在不以为然的人眼里,还不知道怕,但在懂得厉害的人眼里,却比杀人夺命更加阴损恶毒。
长啸毕,郎老三,郎老幺郑重的看着周民伟,带着决绝的目光道,“老周,假若我们报仇不成,就靠你了!你此去,保重1
周民伟劝阻道,“你们能想开点吗?老大和老二的仇,我们以后再报!你俩何必要这么急着去拼命?”
郎老三与郎老幺面色坚毅而冷酷的摇了摇头,“老周,不用再劝,我们意已决1
周民伟奈的摇了摇头,“好吧,那就不再劝你们!希望我那一天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你们,而不是听到你们狼山四兄弟都死去的消息1
郎老三与郎老幺笑了,笑得格外开怀,“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能同日死,已是不幸,岂能再不同年同月?好了,老周,你去吧1
周民伟不再多说,只是面色沉重的看着两人,身体渐渐的化作妖风,随后凝为一股,化作飞龙之相,竟然凝聚着空气的云气,飞腾而去,比之前化为妖风飞,飞翔起来快了许多倍,也因为体积凝为了一股变小,还被云气包裹,更是隐蔽了许多倍。
隐隐间,这股飞龙之相的妖气,在腾云驾雾之时,竟然还似在天空中那轮满月之中,分出了一缕清纯明亮异常,格外奇异的光辉,融入了其中。
有了这一缕月光,让这股妖风,竟是飞得更快,转眼间,便似掠去千百丈,再几息的时间,竟然一闪一闪如穿梭空间似的,飞到了天际,渐渐在漫天月光下,消失在视线中。
郎老三与郎老幺看着周民伟远去,直至半晌,彻底消失在他们比普通人更远的视线中后,郎老三似是猛得变得各外的虚弱,身体一颤,面色苍白了起来,复起潮红,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却是昨夜受到的沉重的伤害未愈,此刻又复发,强把一口逆血咽下,缓去脸上的逆血潮红,半晌才幽幽道,“老幺,你说,我们能杀了华天龙,给大哥二哥报仇吗?”[
哪怕一贯勇猛精进,蛮横霸道,不知退缩与畏惧为何物,盛气凌人的郎老三,如今面对这样巨大的打击,面对大哥与二哥的逝去,也迷茫了。
郎老幺在他们兄弟四人中,属于那种又冷静又疯狂,两种复杂性格融合在一起的人,也因为这种性格,变得格外的冷酷,也善于动脑执行思考一些冷酷的问题与行动,此刻遭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却不向郎老三的性格那样,刚则易挫,反而更加的冷酷,冷静到冰点,疯狂到毁灭,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三哥,我们必杀华天龙1
郎老三跟着大应了声,只是还是没有以往那股子锐气。
郎老幺打气道,“三哥,华天龙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强大!昨夜,是我们托大了,也是我们没想到,华天龙竟然有克制咱们妖术的手段1
郎老三听着此刻小弟的话,脑中却全是昨晚如何遭受到华天龙打击的悲惨画面,一时间陷入了两种认知冲突中,只好痛苦纠结的闭上了,感觉到小弟一直在劝慰着他,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他睁开了眼。
眼中,精芒暴起,比圆月还明亮,锋利鄙人。
这一刻的郎老三,不仅除去了所有的心理阴影,提起了士气,而且在克服了心头的魔念与障碍后,念头通达,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勇猛精进,就连气势也比以往强大了许多。
不错,昨晚,他们是输了,还输得几乎一败涂地,要不是周民伟早早布置,最后炸塌了那栋楼,他们甚至法脱身,会一个个全部死在那里,死在华天龙手下,华天龙超乎他们想像的蛊术也克制了他们,更将武者的战力尽情的发挥了出来,但是,蛊术又如何,最后他们,还不是硬拼着修为受伤,克服了蛊术吗?
若是再来一次,华天龙的蛊术,又岂会让他们再次轻易中招?
何况他们,会拿出妖术,来招待华天龙!
方才周民伟那离去的妖术,便尽显神奇,只是很需要时间准备,而且还要消耗大量物资,需要足够的太阴星力支撑,也只有在这样的圆月之夜,才能施展。
但他们也有着许多其他的神奇妖术,虽然施展起来很麻烦,很困难,很耗费物资与财力人力,但总能施展出来。
郎老三相信,他们再次使用妖术,全力以赴骈招待华天龙,将会取得真正的胜利,取下华天龙的头,给他们的大哥二哥陪葬。
哪怕武者,是战力最为出色的修行者,他们的妖术并不简单。
大不了,到时候一同死亡,以命换命!
想着,郎老三身上的气势再次高涨,变得格外的血腥残暴,勇猛凶残,狂野的道,“老幺,我们必定会杀了华天龙,给大哥二哥报仇!哪怕我们也身死,以命换命1
“以命换命!报仇雪恨1郎老四声音肃杀比。
说完,郎老四见郎老三的心态与气势都调整过来不说,还强大了许多,心里欢喜,也忍不住带着几分喜意道,“三哥,我们开始养伤修行吧!趁着这几夜太阴星力大盛,几近满月之态,养好我们的伤,并准备我们要用的绝杀妖术,到时候,找华天龙报仇1
郎老三大笑着,声音说不尽的狂野,看着天空中那轮圆月,大声道,“来吧!一起疗伤!苍狼吞月,补我妖身1
喊着,郎老三与郎老四竟然齐齐化作了两头巨狼,在这苍狼帮总部极高处的啸月台上,化出了原形,冲着天空张开了血盆大口,身上更盛起浓浓的苍芒,与银白色的月光混合在一起,竟然随着那血盆大口张开,化成了一尊虚幻的巨大狼影,张开巨口,朝着天空中的圆月不住吞食着,将源源不断的月辉吞吸进肚。
在啸月台上,也有一道道光芒及力量气息不断波动着,传递着,以波的形式,以及粒子的形式,甚至是其他奇特的方式,全部融入了这两头巨大的苍狼之影中,更添了几分这苍狼之影的威势。
这变化,却是啸月台上,郎氏四兄弟往日里精心布置下来的修炼阵法与符纹,让这啸月台,成为了他们的妖台道常[
这妖台道场,便让郎老三与郎老幺的实力,迅速恢复着,一身的伤势,竟然不断的自愈。
今夜,杜刖笙躺着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没想到,他们这么精密的一个计划,居然还是没能要了华天龙的命,更是弄得事态更加严重,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公众影响,并引起了更高层的注意。
沈炼钢,亲自参与到此事发生后的调查不说,就连市公安局邓局长,以及市长冯旭东,都关注起此事来。
更让郎先平害怕的是市纪委内的变动。
之前洪泽分局常务副局长田伯光,如今被双规后落魄的下场,这是他杜刖笙绝对不想要的。
可是,听说谢子媚因为此事大动肝火后,极为悲痛,又伤了刘剑这位之前在市局里很有人缘的年轻处长,市纪委副书记,那个从省里空调下来,在市纪委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纪委副书记常焦,居然在内部场合的会议上,公开就这件事做出了批评,并隐隐剑锋直指公安系统内部。
这让杜刖笙心惊肉跳。
虽然他的靠山是市委书记黄麟,市纪委在市委书记的直接领导之下,属于市委班子,但如果常焦出手了,以那黑常之称的常焦,肯定不会给他留下活路。
最最让杜刖笙不安,甚至想跑路,心胆俱寒的是,今天,在事发后的第二天,他心里极为寒怕,然后不敢打电话,想要亲自去求见黄记的秘书直接将他哄了出来,连黄书记的秘密小家的家门都没进得了。
黄书记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往了,肯定是因为此事没办好,他惹得黄书记厌恶了。
杜刖笙一想到这点,一想到白天秘密求见黄书记,居然被黄就这么轰了出来,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寒冷,又想到苍狼帮那边,郎老三与郎老幺也阴恻恻的,充满杀气的同他打电话,语气间极为不友善,他居然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糟透了,让他甚至短短的一天,就上火上得满嘴唇的泡。
半夜睡不着,杜刖笙干脆起来去拜他供的观音菩萨,上完香,跪在那根泥罐菩萨面前,哆哆嗦嗦的念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念什么的佛经,杜刖笙这个党的好干部,终于跪在那泥罐面前,低伏着头,如同狗啃屎一般的姿势睡了去。
只是就连睡梦中,杜刖笙都感觉他极为迷茫,不知道明天怎么办。
杜刖笙在洪泽分局里的另外两个同伙,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个夜晚,也显得格外不安。
叶小五更是在暗暗准备着后路,不断的重新准备检查着他以往就做好的几条后路,最后承受不住心头巨大的压力与惊惧,竟然去了酒吧,狠狠的灌了几瓶白的洋的红的混杂后的烈酒,担过隔间里叫来的几个陪酒妹,直接大干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醉之后,又大干着一群妹子,让叶小五这一刻,快活似神仙,再也忧惧。
赵鹏其实也想快活似神仙,但是却没有那个能力。
他现在升了官,又跟了杜刖笙后,钱倒是不缺了,私人小金库里更有了不少存金,还有着不少的资产,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从杜刖笙,叶小五,以及不少人那里,得到了大量的非法财富。
可是他以前那种简单的官员生活过惯了,并不富裕,现在突然转变了这种有钱的生活后,他居然不习惯起来,犹其遇到了这种大事后,越发的不习惯,不安。
此刻,他睡在他刚接手不久,住了不到一个月,曾带给他极大享受的高档小别墅里,睡在那张曾令他比销魂的大床上,冷汗却不住的从身体里出来,不住的打湿了睡衣,尽管卧室的空调已尽可能的睡和,却也压不住他一身吓出来的冷汗。
曾在这张床上,带给他尽销魂,杜刖笙让叶小五给他找来的一个极品情妇,也被他赶走。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那之前还让他比着迷的情妇,那迷人骚媚的眼神,勾人的红唇,白白腻腻的身子,细长的腰身,高耸的巨大胸脯,丰满圆润的屁股,紧致滑嫩的大腿,纤巧精细的玉足,那让人深醉的销魂洞,两点枝头的嫣红,都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欲望。
睡在这张这些日子数不尽销魂的床上,赵鹏没来由的,没有去想那个勾人到骨子里,骚媚得如狐狸精般的情妇,而是想起了家里的老婆。
如果,能在家里,能和老婆睡在一起,会是多么好,多么安稳啊!
赵鹏想着,印象中老婆那肥壮的身材,也变得温暖起来,那黄脸婆的感觉,也变得温馨起来,一点点的,又回想起了年轻时,老婆还没被生活与岁月变成了现在的粗壮大娘,大龄黄脸婆时,那种青春美丽,那种与他年轻时的感情,与他一路走来,生活中点点滴滴美好的,苦涩的,甜蜜的,痛苦的,激昂的,平淡的回忆。
赵鹏猛然发现,论过往是怎样的,这些记忆中,他与他的老婆,总是在一起面对,承受,经历。
可是现在,只能他一个人睡在这个豪华别墅的销魂大床上,没有想像中的豪华享受,没有过往的销魂温柔,只有一个人的愁肠百转,人诉说,胆颤心惊!
可是,他不敢回家!
他生怕回去,老婆会再一次赶他出来,因为他人到老了,结果却背叛了他的糟糠之妻,带着年轻的美丽女人,睡着豪华的别墅。
他不敢回家,生怕回家后,看到老婆与儿子那痛苦失望的脸色,让他言以对。
他不敢回家,心底里还有几分不舍,不舍如今这份富贵与享受。
就这样,他在这一夜煎熬着。
十二月三号。
霍启刚大清早从看守所出来,带着大壮与他的秘书,开车回到局里,便听到局里的杜刖笙局长,叶小五秘书,以及赵鹏副处长,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