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刻意避着江云骓,勉强吃了几口饭便又上楼了。
晚上,江云骓却听到了敲门声。
花容红着眼眶站在门外,门一开便跪下来冲江云骓磕头:“三娘,我以后再也不跟人打架了,我也不给你惹麻烦,等你老了,我好好孝敬你,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花容一开口就哭起来,可怜极了。
江云骓没见过花容这样哭过。
便是当初她被夺走清白,也不曾这般。
他在花容面前蹲下,笨拙的帮她擦泪安慰:“别哭了,我没怪你,不会不理你的。”
江云骓一安慰,花容哭得更凶了,险些喘不上气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才委委屈屈的抓着江云骓的袖子解释:“三娘,我不是故意要跟他们打架的,是他们先扔我的糖酥的,上次你给我的那块糖酥我一直舍不得吃,都热化了,他们看见就把它扔了,还用脚去踩,我太难过了。”
花容说着又哭起来。
风月楼的妓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那块糖酥也是三娘从恩客那里得来的,对花容来说是极稀罕宝贝的东西。
她舍不得吃,便是化了,也想放在那里是不是的看一眼。
这是她从小到大得到的唯一的糖,她无比珍视的东西,却被人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她如何能不生气?
江云骓听得拳头都硬了,压着怒火说:“我帮你揍他们,再给你买很多很多糖酥吃,别哭了。”
江云骓安慰,花容连忙摇头说:“花容不要糖酥,花容会乖乖听话的,这样大娘就不会因为花容惩罚三娘了。”
三娘再风月楼的日子也不好过,老鸨能让她把花容养在楼里,一是想压榨三娘,二也是想等花容长开了成为新的摇钱树,她们在里面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花容一直哭,累到睡着也没有松开江云骓的袖子,不安极了。
江云骓陪着她坐在地上,看到花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如同刀在刮。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初见的时候,花容会那样胆小怯懦,也终于明白花容为什么能一直忍受她的欺负。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几个人是好的。
她习惯了各种不好的对待,也习惯了逆来顺受。
但她习惯并不代表她就应该被看轻。
江云骓用湿帕子小心的帮花容敷了眼睛。
天刚微微亮,花容按时醒来,叠好被子回了自己房间。
吃午饭的时候,花容面前多了一碟糖酥。
糖酥做得很漂亮,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花容有些意外,她昨晚做梦梦到糖酥了,怎么今天这么巧厨房就做了糖酥?
虽然觉得有些太过凑巧,花容还是吃了一块糖酥。
进忠勇伯府后,她的月钱都拿去给三娘买药了,没有余钱买零嘴,只能偶尔吃些主子剩下的糕点。
糖酥没有糕点精美,多是路边摊贩在卖,主子是不吃这些的。
味道比她想象中的甜腻些。
当初被欺负的她,终于在多年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