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另一种更美好的,新的生命形式的开启。”杜若兮的脸上挂着迷之微笑,仿佛她自己已经率先沉醉。
杜若兮望了如意一会儿,轻轻蹙眉,对方表现出的冷静超出了她的预料。
但是没关系,不愿自己主动跳下去,她可以帮如意一把。“自杀”照样可行,尽管那样会使她的快感和成就感降低一些。唉,遗憾总难免。
如意此刻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杜嘉雄对她说过,云飞生母云婳在十几年前的跨年夜,当着儿子的面从摩天楼上一跃而下。
现在看来,极大的可能并非自杀,而是有人蓄意谋害。最大的嫌疑者,就是面前这位披着人型画皮的可怕魔鬼。
“我明白了。”如意想起云飞告诉她,要去现场祭奠生母亡故十周年忌日,那段时期情绪的阴郁,以及他手臂上沿着血管切下的旧年伤痕。那个傻孩子,搞不好曾经把亡母去世的悲剧,归咎于他本身的存在吧。
“你明白什么了?”杜若兮逐渐失去了耐心。她不喜欢长时间站立在阳光下,这让她感到极不舒服。她要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完成要做的事。
因为不确定自己虚弱的体力能否胜任,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你上来吧。”
听见这句,如意警惕地倒退半步,小心塞起包裹着录音笔的小手绢。右手放进衣兜,悄悄紧握了藏在兜里,已经打开的瑞士军刀。
过去她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从小开始,时不时连哄带骗地强行教她几招。譬如人体哪些位置非常脆弱,面对坏人该怎么自救。与她弹琴背诗词的整体教育特别不协调。而且在上辈子无比怯懦的性格背景下,从没有过发光发热的使用机会。
老爸刚才在电话里说了,尽可能拖延时间。万一对方在救援赶不到的情况下率先动手,可以趁其不备,一刀致命,直接刺穿恶人的动脉,甭怕,撂倒一个算一个。
随着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杜若兮与李如意带着不同的心情,望向响动传来的方向。
结果出乎意外,居然是杜嘉雄,杜英诚和云飞同时现身于顶层天台。
“杜若兮,你在干什么!”杜嘉雄喘着粗气,一声怒吼。
“爸爸?”看见云飞与父亲和哥哥在一起,杜若兮深感震惊,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她的人马呢?不是应该在底下时刻监控,随时待命吗,为什么没对她提前示警。按时间,他们早该上来了。
看到如意与杜若兮在楼顶天台对峙的那一刻,云飞瞬间顿悟了一切。
纠缠他多年的疑惑终于揭开谜底——果然,他少年时期亲眼目睹的那场惨剧不是意外,凶手正是眼前这个,该当千刀万剐的杜若兮。
云飞目光中的杀气越聚越浓,焦点只剩下这个杀害他母亲,不共戴天的仇人。
“若兮!”杜英诚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跑?往哪儿跑。”已经红了眼的云飞无比冷静地缓缓举起枪,对准杜若兮的脑袋,“你死有余辜!”
“云飞……”杜嘉雄欲哭无泪,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同样刹那间明白了一切。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他最清楚,云婳之死,与今天天台上的一幕应该无比相似。
原来云婳不是因为罹患抑郁症,在没能等到爽约的自己后,生无可恋地愤而自杀,而是他的女儿,亲手导演了那场惨剧。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就算杜若兮死有余辜,毕竟是他的女儿。而且姐弟相残,最终一个也剩不下。